“没想到你心里素质这么好,没受多大影响啊。”慢慢摇着粽叶扇的那祯用余光打量了会安静看书的林义,眼里有些小欣慰。
林义知道她指的是那不靠谱的父亲远走高飞的事情,叹口气说:
“在我的内心深处,曾拥有一段值得称作幸福的童年,尽管它很短暂,并且脆弱而易破碎。
它的后半部分,让我在懵懂中便习惯了“艰难”这一命题,明白它是一种常态;明白它像掌心的纹路一样清晰,是我们人生的一部分,并且要用最大的智慧和勇气去克服它。”
听到这话,那祯侧头细致看了林义一番,语重心长地说:“你长大了。”
接下来出现了和谐的一幕,那祯斜躺在凉椅上扇着棕叶扇休憩,林义在堂屋里边的方桌上学习。
很安静,谁也没打扰谁。
话说,林义家背对着太阳,旁边又有一片高大的泡桐树遮阴,确实挺凉快的。
整个暑假都是这个画面,每到下午,当太阳正面晒着小卖部的时候。
那祯就来林义家,光明正大地霸占着大门口的凉椅,只是大多时候会带本书。
……
时间一眨眼来到了8月七号。
早上,林义正在烧火做饭的时候,那祯姐破天荒一大早赶了过来。
“刚接到了采购商电话,米参涨到了五毛,你要卖的话,五毛五。”
一套深紫色连衣裙的那祯,对着灶堂里劈柴的林义说这个消息时,手还不忘掀开锅盖看看什么菜,这么香。
“替我谢谢婶婶。”林义知道,这多出的五分是那祯妈特意照顾林义的。
“消息可是我传过来的。”闻言,那祯眉毛轻巧一挑。
“村里谁不知道啊,婶婶和黄奶奶一样,心地最善良了。”林义把手里劈开的柴放进灶堂里,起身绕到灶后面,拿起装盐的玻璃罐头杯,准备开始调味。
不过逼开那祯的时候,林义多看了她眼。
不会吧,这女人都20岁了还长个?都到自己鼻子这里了,怕不是168了。
“你这是要把家里的鸡杀完?”那祯嫌弃地打了下那只推开她的手,眼睛看着锅里的黑肉鸡。
“两老走了,以后我也不在家,总不能让他们喂的鸡鸭到处当乞丐不是。”
“我还以为你会拿去集市里卖。”
抛开那些亲戚不谈,林义家庭情况并不好甚至可怜,村里人都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有那祯妈让利那五分钱的差价了。
“以后可能不会亲自喂鸡了,所以啊,还是留给自己做个纪念更好。”林义放了点盐、米酒和酱油,搅拌几下,掂起一块就往嘴里放。
边吃还边问:“那祯姐要不要来一块?”
不过问完这话林义就知道白问了,因为人家上手比自己还快。
…
早饭后,林义给华哥打了个电话,说了下米参的事情。
几小时后,一辆摩托车和一辆三轮车来到了十字路口。
摩托车载着的是武荣和邹艳霞。林义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从小学六年级起同班到现在。
按武荣有点口吃的说法就是,“铁,铁,铁打的三伙伴,流水的同学。”
“你们前几天才混了一只鸭,今天又来蹭了。”林义笑着拥抱了下武荣,开着这种看似刻薄、却双方习惯了的玩笑。
后者笑容满面的脸却急得赤红,想说话却偏偏口吃,急,急,急。
“大长腿,今天你帮我做饭。”放开武荣,林义笑着对长相很耐看的邹艳霞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