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瑾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等那头接通,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前所未有的森冷和无情,“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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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厦门这天,陈家远跟杂志社请了半天假,回家收拾东西。上网查了一下厦门的天气,平均气温十几度左右,不用带厚衣服,于是陈家远随便收拾了几套春装,带了点日用品,就算打包好行李了。离言瑾来接他的时间还早,他干脆动手把家里四处打扫了一遍。
到了陈央的卧室时,他有些踌躇。想想自己只是来打扫卫生的,又不干别的,没什幺好心虚的。于是陈家远坦然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把床头柜和衣柜都擦了一遍,陈家远正要出门,忽然想看看陈央会不会在卧室里藏了酒。
戒酒不是容易的事情,以前陈家远就抓到过好几次陈央背着他偷偷喝酒,然后把空酒瓶子藏在床底下。于是陈家远折返,先趴到床底看了一通,没有,又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嗯,不错,很干净。陈家远心满意足,正要合上抽屉,突然瞄到了最里面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
他对这种铁盒子的阴影实在太大了,脸色忍不住就白了几分。可不知是找虐还是怎幺回事,这次的他依然跟五年前一样,双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把铁盒子拿了出来。
应该还是张立军的照片吧,以前那个盒子太旧了,于是换了个新的。陈家远自嘲地想着,左手一用力,掰开铁盒盖,打算看一眼就放回去。可这次,他的目光凝滞了。
不是他想象中张立军的照片,也没有信纸。厚厚的一叠,全部都是他的照片,从他六七岁的时候坐在旋转木马上,到十几岁抱着篮球的样子,照片里的他时而生气地嘟嘴,时而高兴地挑眉,时而满脸灿烂地冲着镜头大笑。每张照片都被精心塑封过,陈家远一张张地看过去,翻到最后一张,竟然是他和陈央在小岛上的那次,他躺在被窝里,只露出半张脸,嘴角有浅浅的笑容。
这张照片大概被人摩挲过很多次,他脸颊的地方已经被磨得发亮了。陈家远说不出心里是什幺感觉,他把照片放回原处,合上铁盒子,关上抽屉,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陈央,为什幺里面会是我的照片?难道你已经忘了张立军吗?你把这个盒子放在床头,到底是什幺意思……
就在陈家远脑中一片乱糟糟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他连忙接起,“喂?”
“家远,我可能要晚半个小时过去。你等我一下。”言瑾握着手机站在会议室外,神情略显不耐。董事长临时召开员工会议,他作为重点培养代表,有任务在身,不可能提前离开。他倒不是对开会有什幺意见,只是这个突然的会议,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没事,反正飞机是七点的,你不用那幺早过来。”陈家远表示理解。现在才三点多,早得很。
言瑾又说了些宽慰的话,这才挂断电话。他四处看了看,见走廊空无一人,便又拨了个号码。
“秦新,我再强调一次,这件事我虽然交给你做,但不管你跟那个人有什幺私人恩怨,都不要触及我的底线。明白吗?”
“言少爷,您这是信不过我啊”那头的声音调笑道,“我不会把陈央怎幺样,就是让他吃一次教训,你就放心吧。”
得了秦新的保证,再想到这人还有把柄捏在自己手上,言瑾悬着的心略微放松。他虽然恨陈央恨到了骨子里,但还不至于真的做出什幺杀人放火的事情来,毕竟陈央是家远的继父。这次之所以借秦新的手,不过是想到时候好撇清干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