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陈淑卿又走出来,拍拍双手,对蒲子轩道:“小七,我就在后面等你,记住,你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张大辉说过,若是身体痒得难受时,便是最危险之时,你一定得速速离开那小屋!”
随后,陈淑卿又对蒲子轩略为施法,道:“现在我将你的嗓子变了变,你试试。”
蒲子轩纳闷道:“试什么?”
陈淑卿笑道:“好了,现在你的声音,听起来和老人没有什么区别,这样就更不会引起怀疑了。快进去吧。”
说完,陈淑卿往后堂走去,入内时又交待了一声:“记住,汉语千万别说得太流利,得装得像个洋人!”
待陈淑卿离去,蒲子轩始终觉得心怀负罪感,踟蹰不前。心中又经历百般斗争之后,终于打开告解亭中右侧小门,入了其中,又随手将门合上,在亭内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过,蒲卫海并没有如此“配合”两人的时间,国人又没有到告解亭忏悔的习惯,在狭小的空间里,蒲子轩百无聊赖,又心存紧张,不断在嘴里琢磨洋人蹩脚的汉语发音方式打发时间。
直到练到自己都几乎不会用正常的语调说汉语时,才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蒲子轩立即调整好状态,深呼吸一口气。
“请问,费鲁乔神父在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亭外响起。
蒲子轩应道:“啊……抱歉,我刚替别人作完忏悔,一直在这亭中,还没出来呢。”
“打扰了,我听别人介绍,说博爱堂可以作忏悔,特来看看。我虽是中国人,却因长期在国外生活,每逢礼拜日都要忏悔一番,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的,你进来吧。”听到“国外”一词,蒲子轩更加警觉起来。若真是父亲,可真得句句谨慎,便套话道,“来者均需先报上姓名。”
“好的神父,我叫蒲卫海,英文名叫做David。”说完,便传来开门入亭的咯吱声音。
果然是父亲,蒲子轩激动得仿佛心跳声都可以听见。
八年了!血浓于水的骨肉亲人,我在梦中多少次与你对话,有时重复儿时对白,有时又仿佛正在与你重逢,醒来之后,却发现你依然留给了我的全是孤独与无助。
多少次,我期盼着能与你真正地聊上一会儿,不是在梦中,而是接续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而现在,那渐行渐远的马蹄声,终于有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