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达尔守在我身边,你或许觉得这是在浪费一位传奇武僧的宝贵时间。可是你要知道,海姆达尔最重要的工作并不是伺候我,而是在我无法控制异发圣印的时候,由他及时出手制伏我那嗜血的长发,使我心中那头狂乱的怪物平静下来……”
卡斯蒂斯爵士抬头看了乔安一眼,神色变得更加复杂。
“你可能会觉得,这些理由都太牵强,如果我实在不方便与孩子们住在一起,不能时常与她们见面,最起码应该保持通信才对。”
“理当如此,可惜我办不到。”
“乔安,当我离开家庭第一年的时候,如果可以战胜自己内心的懦弱,克服敏感的自尊,主动提笔给妻女写信,只要迈出这第一步,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往后的日子里也一定可以与家人保持通信往来。”
“可惜,事实上我并没有那样做。”
“第一年没有写信,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高兴的事可以与家人分享,又落不下面子在信中抱怨自己的苦恼,连累家人为我操心。”
“我总是自我安慰,欺骗自己工作太忙,身体不适,心情不佳,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过段时间,等我的处境有所好转,不那么繁忙,或者有什么好消息值得与家人分享,一定给家里写信。”
“我曾无数次下定决心,明天一定给家人写信,然而明天推到后天,一年又一年就这么过去,时间拖得越久,心中的壁垒就会堆积的越高,与远方家人的隔膜也变得越来越深,提笔写信也越来越难。”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不要说给家人写信,就算是双脚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对我来说都比踏上刀山火海更难……”
卡斯蒂斯爵士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你可能无法理解这种矛盾的心情,我的孩子,因为你还年轻,我希望你这一生永远不要体会到这种心情,那实在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
乔安倾听默默这位老人发自内心的忏悔,自己的心情也难以平静。
事实上,他完全能够理解卡斯蒂斯爵士复杂而又自责的心态。
因为他也曾近乡情怯,也曾无数次兴起逃离家庭离群索居的冲动。
人类社会为他安排的位置就像一双尺码过小的鞋子,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哪怕周围的人们对自己很友善,可他还是会时不时的感受到别扭、痛苦乃至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