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怀疑,这位学者太在乎听众的感受,不自觉在公众面前披上一袭道德外袍,在演说中回避了一些很尖锐的问题,没能以一种更强有力地方式阐明他的观点,这实在是很遗憾。”
“维达博士,可不可以说的更明白一点?”
“陛下,难道您没发现吗?S先生的学生提出的两难选项,其实都是道德安全的,前者忠于国家民族,后者孝顺母亲,无论最终选择哪条路,都不会引起听众的反感。”
“这就好比一个人长了毒瘤,痛痒难忍,这位哲学家的演说只是在毒瘤周围轻轻挠痒,缓解病人的痛苦,使人意识到毒瘤的存在,却没有更进一步切开毒瘤,尝试根除病灶。”
“相比他提出的问题,我对他试图回避的问题更感兴趣。”
乔安发觉皇帝陛下正在出神聆听,便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其实除了参加游击队和在家照顾年迈的母亲,S先生的学生还有很多其它选择,别的都可以省略,但是有一条出路却不能不提。”
“什么出路?”罗兰好奇地问。
乔安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郑重说出心中所想。
“S先生的学生还有一个选项,就是一枪打死年迈病弱的母亲,摆脱累赘,参加入侵者的军队,奸淫掳掠,胡作非为,在堕落中寻求快乐。”
“陛下,这么做当然很不道德,简直丧心病狂,然而恰恰是这种突破道德底线的极恶行为,比那些温情脉脉忠孝难全的选项,更适合阐述S先生的观点,更能体现出S先生学说的精髓。”
乔安站起身来,尽量克制激动的情绪,继续说下去。
“如果就连这种丧心病狂的犯罪行为,也能成为一种人生的可能选项,如果当S先生的学生提出这一选项的时候,S先生也能像听到‘参加游击队’或者‘在家照顾母亲’时那样处之泰然,平静的告诉学生,‘如果你真心渴望这么做,孩子,就去做吧’,才算是真正的自由选择,才是真正的‘存在先于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