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吃一惊，刚撑起身体，就发现何芙的脸色变得很苍白，拿枪的手在颤抖，似乎连拿枪的力气都消失了！她后退几步想把手枪交到左手，可是就在这一刹那，郎谦抱起小君，像扔一根木头似的把小君扔向何芙。</p>
何芙此刻想把枪换到左手已来不及，她要嘛闪避，要嘛扔掉枪接住小君。在这紧急的关头，何芙选择后者。她扔掉手枪，张开双臂，准确地说是张开单臂接住尖叫的小君。但小君的去势太猛，何芙与其说是接住小君，不如说是被小君撞倒，两个女人「碰咚」一声，一同摔倒在地毯上。幸好那是地毯，要是直接撞上地砖，这两个女人真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子。</p>
「郎谦，看刀！」看见郎谦向手枪扑去，我急忙捡起地毯上的牙刷，奋力向他。</p>
此时郎谦的精神高度紧张，听到我大喊，又看见有一个白色的物体向他飞去，他本能地急退，闪身避开这「致命的一击」。据说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特别是在生死存亡的关键，都会对枪、刀这些武器字眼异常敏感。</p>
只是郎谦发现向他飞来的只是一把牙刷的时候，他除了愤怒外，就剩下绝望。</p>
因为掉在地毯上的手枪已经被小君捡起来交给何芙，何芙虽然是左手握枪，但我看见她的眼里充满自信。</p>
「你左手也能射击？」郎谦直勾勾地盯着何芙手中的枪。</p>
「你可以试试看。」何芙冷冷地回答。</p>
「不试就一定没有机会，试一下也许还有机会。」郎谦说完，身形突然消失。</p>
他腾空而起的时候，我真担心何芙能不能打中他。</p>
「砰！」我的担心成了多余，这一枪很准，击中郎谦的眉心。</p>
「小君，抱住姐姐，不要看。」枪响后何芙居然关心地搂紧小君。</p>
看着何芙苍白的俏脸，我鼻子一酸，眼泪马上流了出来。</p>
「好，我不看。何芙姐姐打中了吗？」小君在何芙的怀里嚷嚷。</p>
「嗯。」</p>
「那这个人死了吗？」</p>
「没死，他只是晕过去了。」</p>
「嗯，哎呀！何芙姐姐，你身上都是血！」小君发现何芙的伤势。</p>
「没事，等姐姐打个电话。中翰，把小君带进房间，一会就有人来。今天开枪了，你们都必须做笔录。」</p>
「嗯，知道了，要不要先叫救护车？」我擦了擦泪水，关切地问道。</p>
「不用，我们的人会安排。」何芙温柔一笑。</p>
「好。」我点了点头，拉着小君向一间房间走去。自始至终，小君都没有见到郎谦被击中的惨状，她也不知道我的右臂已无法动弹。我不敢告诉小君，就是怕她担心，可是刚关上门，小君就紧紧抱着我，我清楚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p>
「哥，我们回家吧。」小君呢喃着。</p>
「嗯，等哥处理完一些事情，我们就回家。你先在房间里待着，何芙姐姐受了伤，哥去照顾她。」我轻轻拍着小君的背脊，鼻子闻到幽幽的暗香。这缕幽香如同镇痛剂，我右臂的疼痛顿时立减。</p>
「嗯。」小君用力点了点头。</p>
地毯是红白相间的，白是乳白、红是橘红。从何芙袖子里流出的鲜血滴在地毯上，把白都染红了，让橘红变得更加鲜艳，唯独她的脸色愈来愈苍白。</p>
我瞪着何芙的伤口发呆，因为我只有一只手能动，无法帮何芙包扎止血。</p>
「来，喝点水。」我给何芙倒了一杯温水。</p>
「谢谢。」何芙看了我一眼，她那双大眼睛已失去光彩。</p>
「不客气，我谢你都来不及了。我现在该怎么帮你止血？」我苦笑道。</p>
「不用，老乔应该快到了，嗯。」何芙轻轻地呻吟一声，看来一定很痛，我心里难过死了！上帝，这个女人又救了我一次！</p>
「看来这辈子我欠你的是还不清了。」我叹息。</p>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特意救你，这是我的职责，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再说上次撞了你，这次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补偿。」何芙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p>
「你们不是无神论者吗？」我笑道。</p>
「无神论是一回事，命运是一回事，怎能混为一谈？」何芙微温。</p>
「好了，别说话。要不你再喝点水？」我赶紧把话题扯开。</p>
「不喝了。」何芙喘了一口气，悄悄闭上眼睛。</p>
沉默中，我仔细端详何芙。她的鼻尖有点圆，是缺陷吗？不，很可爱。她的眉毛有点浓，据说眉毛浓的女人，阴毛也特别浓密。我不清楚这种传言的真伪，除非能亲自验证一下，否则我不大相信。哎，都这个时候了，我居然还在想这些龌龊的事。</p>
果然，几分钟之后，乔若谷带着四男一女冲进来。他只扫视四周一眼，就蹲在何芙身边，一边示意身边的人为何芙包扎，一边温柔地埋怨道：「以后可不许单独行动。」</p>
「知道了。」何芙淡淡一笑。</p>
「撑得住吗？」乔若谷又问。</p>
「能。」何芙点了点头。</p>
「嗯。」乔若谷站起来，向身边一个高大的年轻人吩咐道：「立即通知专机，你们马上先回总部。」</p>
「是，乔组长。」年轻人应了一声，马上拨打电话。</p>
「老乔，你不走？」何芙小声问。</p>
「嗯，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再回去。小芙你忍一忍，到总部后总政医院的救护车会在机场接你。」乔若谷向何芙露出温柔的微笑。我心里「咯登」一下，隐约看出乔若谷的眼神里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关爱。</p>
「不用小题大做吧？」何芙淡淡地说道。她对乔若谷温言的关心，反应似乎有点冷淡。</p>
「不是小题大做，你伤得不轻。」乔若谷看了看何芙的伤口，轻叹一声。</p>
「中翰的手也伤了，你去看看。」何芙向我看了一眼。</p>
「哦，是右手吗？来，给我看看。」乔若谷很意外，但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右臂有点变形。他迅速伸出右手抓住我的右手腕，左手捏了捏我的右手臂，略一沉吟，随即道：「无碍，只是脱臼，我帮你接上。会有点疼，你忍一忍。」</p>
「好。」手没断！我兴奋极了，很配合地咬紧牙关。</p>
「别紧张，很简单的伤，一下就好。」乔若谷一边安慰我，一边轻摇我的手臂。</p>
说话间，只听到「咯嚓」一声，一股剧烈的疼痛闪电般袭击我全身。只是这股剧烈的疼痛来得快、去得更快，几秒过后，我右手臂的疼痛感渐渐消失，只剩下酸麻。</p>
我挥动一下手臂，发觉已能运动自如。</p>
「谢谢乔哥，真想不到乔哥身手不凡。」我大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