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小雅,赶快给她回了电话。</p>
小雅说她已经上火车了,如果没人接待,晚上就睡天桥下啦。我说那不便宜那些流浪汉了,出于人道主义,我就好心收留你吧,等到了上海我去接你。电话那头传来她吃吃的笑声,哥,你总算还有点良心。</p>
玩笑归玩笑,挂了电话,我思绪翻涌,那些多年的回忆像电影被按下播放键一样,在我脑海里缓缓展开了。</p>
小雅是我表妹,小时候她父母在遥远的矿山上打工,爷爷奶奶又很早离世,所以从小寄居在外婆这边,而我爸在县城上班,我妈在镇上的供销社上班,所以我就被留在在村里跟奶奶生活,而小雅则成了我小时候唯一的朋友。</p>
小雅是我的小尾巴,除了能带她玩,还能帮帮她那个可怜的小脑袋,因为我从小读书成绩就很好,按她的说法,小时候我简直就是她最崇拜的人了。</p>
我妈到周末的时候有时候会回家,然后包里总是装着各种糖果点心或者水果,除了分一些给周围的邻居,剩下的都是我的——母亲总是偏心的。但其实每次她一走,我从来不吝啬和小雅一人一半。</p>
那时候我带着小雅上山掏鸟,下水摸鱼,暑假在院子的树下帮她写暑假作业,除此之外,在她受欺负的时候我还替她出气,跟别人吵嘴打架也是经常的事。现在想来,那时候我们家在村里威望可不低,我爷爷当年是村支书,力排众议组织村里挖水库时不慎殉职,我爸军人退役,我叔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在县里单位上班,我家也算富裕,村里各种修路建祠堂捐款的榜单上,我们家的名字总是排在前列,很多事村长都要问我爸他们的意见。对年幼的我来说那些东西太复杂,我唯一能体会的好处是打架赢了没事,输了也可以耍赖没玩没了,别人父母还常常上门跟我们家说好话呢。</p>
从某种意义上说,小雅才算的上是我的初恋。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暧昧,更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更不知道兄妹是不能在一起的,哪怕只是表兄妹。</p>
我奶奶养了条狗,我们都叫它大毛,大毛是我们忠实的夥伴,除了跟着我们漫山遍野的跑,偶尔也被小雅拿来当坐骑,只是大毛对这种工作向来不屑,每次小雅刚骑上去,就会把她甩下来,留下她在地上哇哇哭的时候,又会跑过来用鼻子拱小雅的脚。</p>
有时候大毛会做些让我们看不懂的事,比如趴在隔壁家的母狗身上伸着舌头做些奇怪的动作,那时候我跟小雅会跑过去过去看,看着大毛下身一根长长的东西伸进那母狗的身体,还来回进出的,就充满好奇。每次奶奶看到我们的样子,就会拿着扫把把大毛赶下来,然后一边把我们拉进屋里,一边大声的训斥我们:小孩子没脸没皮的,看这东西就不怕羞耻啊?</p>
那个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告诉我们,那叫发情,发情了就会交配,我们家有个黑白电视,我的童年接受的很多信息来自这台电视,除了动画片,我们看西游记,看封神榜,看齐天大圣拿着金箍棒呼来喝去,雷震子张开翅膀从天而降。大人们也看,他们还看梅花烙——那时候琼瑶阿姨的梅花烙正红透大江南北,我看不懂这种言情剧,尤其每次出现各种男女缠绵的画面,大人就会说,去去,小孩出去玩去,看这种电视做什么。</p>
我跑出来,然后悄悄趴在窗台上看,我至今还记得那段情节,男主人公抱着女主人公,仰躺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然后低头去亲吻她,镜头拉近,各种接吻的特写。</p>
“羞羞脸,偷看大人打啵咯!”隔壁的黑胖看到这些,大声的嘲笑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