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跟他们说夏衍仲出轨?”
“说了,没用。”莫安安摇头,“我爸妈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夏衍仲已经跟他们保证不再犯错,我应该大度点。”
敖衡眼皮突突地跳,血压在上升,他这会儿意识到,莫安安要抗争的是一股比他预想还要强大的力量。
尼古丁还在摇头晃脑地扒拉狗窝边缘寻求关注,莫安安没看敖衡,屈下身来,伸手抚了抚小狗的脑袋:“我爸脾气倔,电话里没说通,见面肯定非得把我给拧回去不可。这段时间我们就先不要联系了吧,免得再有其他麻烦。”
“拧?怎么拧?”敖衡被这个字眼刺了一下,忙追问,“你爸会动手打人?”
“他爰面子,至少不会在旁人跟前打我。”莫安安苦笑笑,“放心吧,我会约在人多的地方见面。”
“所以不排除他会动手。”
莫安安没吭声。小时候大家都挨打,所有孩童家长里,她父亲揍人尤其狠。她乖,挨揍的次数少些,莫康受宠,却因为调皮依然免不了挨揍,揍完屁股蛋重肿好高,几天不能下床,莫母为此多次跟父亲吵架,可他该打照打。莫安安升入中学时,莫父对她说:“你长成大姑娘了,以后我这做老爸的就不能打屁股了,不像样。”莫安安内心喜悦,连忙点头,莫父又说:“以后再不懂事就扇你耳光。”
莫父说一不二,莫安安不敢违逆,从初中到高中都乖觉遵守每一条规定。高中一次家长会,班主任把莫母叫去,先说有男孩给莫安安递纸条,又说莫安安做的不错,没有回应,作为漂亮女孩的父母要再接再厉,继续防范早恋。这件事本来是表扬居多,但传到莫父耳朵里,他大概解读出了另一层意思,第二天晚饭前,他洗干净沾有机油的手,给了莫安安一耳光,问莫安安疼吗,莫安安含着泪说不疼,他说不疼就对了,如果你敢早恋这一巴掌就是疼的了,现在吃饭吧。
疼的巴掌,在后来莫母问出莫安安和夏衍仲上过床的时候还是降临在了她的脸上,那年她21岁,是很多女孩不会再被父母粗暴惩戒的年纪。但莫父不在乎这些,他眼里,老子打孩子,天经地义,这种权力至高无上,伴随终身,任何人都不能剥夺。
“我跟你一起,”敖衡目光严厉,“谁也不能动你一根指头,你爸也不行。”
“修理厂的生意不能长期离人,他们呆不长的。你不出面,我暂时服个软就行;你出面,事情就难收场了。”莫安安显得很焦虑,“我不想惹出麻烦来,就算为我考虑,拜托你别出面行吗?”
敖衡心里五味杂陈,可莫安安话说到这种份上,他也不好再坚持,只得说:“不联系我不放心,每天至少给我报个平安。”
莫安安见他有所退让,立刻说好。
“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敖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