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卫良嘴硬了:“我也没说让他全捐啊,捐上一两万也行吧!”
“嘿,我上次听云良回来的时候,给我说人家泽凯在外边经常和副市长一块上电视的,去年底好像还让市长专门给他颁奖了,是什么十大人物,你自己心里掂量着点,就算捐几万块钱,人家心不甘情不愿的,你非得找那个不自在干嘛。”他老伴廉丽庭说了件事。
这让夏卫良沉默不做声了。
他只是个村支书,和副市之间有这辈子都跨不过去的高山峻岭,他说:“我去东边坝上转转,不用等我吃饭了,我等会儿自己回来。”
“别太晚了啊。”廉丽庭喊道。
没人应声,夏卫良已经出门了。
路过夏泽凯家里时,他也嗅到了浓浓的肉香味,耳朵里听到了人家家里的满堂欢笑声,看着他们家的房子,墙边一溜停着的五辆车,门口那一对龇牙咧嘴的大石狮子,之前没觉得,此时突然觉得他们像真正的狮子一样,目光凶狠的瞪着他,好像随时都能扑过来一样。。
他心里头犯怵了,快走了几步,抓紧走过了这家门前,朝着东边的拦河坝去了。
……
“妈,这个白肉丸子有点淡了,要是再放点盐就好了。”罗希云尝了一口刚煮出来的第一锅肉丸子,提了个建议。
“是不是呀,要不我把剩下的馅子再放点盐?”她不确定。
罗希云赶紧摆手:“算了吧,淡点就淡点,后边再热乎的时候,往汤里放点盐也行,总比放多了言齁咸强。”
“好孬都让你说了。”周英红说她。
罗希云笑了笑,继续搅和着已经下了锅的肉丸,防止黏连到一块。
夏泽凯过来了一趟,把这第一锅肉丸端出去之后,十几个大人小孩子就站着酱油、醋、香油和姜末调制的蘸料吃开了。
今天中午除了肉还是肉,吃到后来,一他们看到肉都没胃口了。
爷爷夏善德还吃了两块偏偏肥一点的,他牙齿不大行了,嚼起来费劲。
看着一帮孙子辈在身边聚着,夏善德心里特别满足。
他想着余生就算到头了, 他也别无所求了。
……
夏卫良在拦河大坝上走了一个多小时, 这么长时间, 大坝上除了他,就没见到第二个人。
他眺望远处,心里好像特别的安静, 再看看视线尽头的黄河,脸上神色变幻, 没人清楚他在想什么。
大坝顶上太冷了, 靠近黄河边, 吹过来的风都带着潮湿的水气,吹到人身上更冷得不行。
他六十多岁的年龄, 也熬不住这个,赶紧从拦河大坝上下来了,寻思抓紧回家吃点热乎的饺子。
还没走到坝底下, 就看到几辆拉着烟花的车从北边过来了, 然后停在坝口那里, 他心里头还纳闷, 这年头卖烟花的都进村卖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第一辆车上就下来人了, 看到他后先掏了一盒烟,从里边抽出一根来递给他:“叔,我打听个事啊。”
夏卫良常年吸烟, 右手食中二指都熏黄了,在村支书这位子上干着, 接烟已经成了日常。
他顺手接过烟来点上,问道:“想问啥?”
“这里是夏庄不?”
“嗯, 那里有大石碑,你看不到吗?”
“哎呦, 没注意哩,叔,咱村里是有个叫夏泽凯的人不?”
夏卫良听到这个名字,本来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起波动了,他问:“你找他干啥?”
这也是侧面承认了他们村里有这么个人。
摊位老板闻言就高兴的点头,指着后边几辆装满了烟花的车,说道:“这些烟花都是夏老板买的, 让我们直接给他送到家里来,叔,夏老板家怎么走啊。”
说着话,他把手里的一盒烟都塞给了夏卫良。
“都买了?”夏卫良动作有点干巴巴的, 他再扫了一眼那些烟花,问他们:“这些得好几万块钱的吧。”
“我们三家的,合起来的话,也差不离小十万吧。”
夏卫良啥话都不想说了,他径自朝前边走去,这会儿就想着回家吃一碗韭菜肉的睡觉。
他直观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能花十万块钱买烟花点着玩的主,人家兴许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也根本就惹不起。
“叔,你还没说怎么走哩。”下车的摊主老板一看夏卫良走了,他赶紧问了一声。
夏卫良迈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还是说道:“跟着我,前边那栋二层楼就是。”
摊主生怕他带错了路,最后还是给王义打了个电话,一番交流,他知道夏卫良没骗他。
夏庄唯一的一栋二层楼,标志性建筑。
开车过去,看到墙边停着的5辆车,摊主就知道没跑了。
别的不说,他恰恰认识宾利,寻思这得是什么家庭才能开的上这车。
他们三家来之前,还是有点忐忑的,哪怕一家收了夏泽凯一千块钱的定金,还是担心被耍了。
也在想是不是其他的摊主合起来玩的把戏,先把他们三家稳住,别的摊位好尽快出货,然后过了年,这些烟花就砸在他们手里了。
等过了这最后一个年集,你到时候卖的再便宜都没多少人买了。
他们三家还商量了一下,趁着中午一块给他送过去,要是假的,就抓紧再拉回到大集上抓紧卖,时间上还能来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