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方玉,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玉哥,好久不见!”
“是啊……都三年了,小……楚爷您这是发达了?”亚伦故意如此说道。
楚天河脸上笑意不减:“当初宰了那头死老虎,就去投了水寨,一路厮杀过来,侥幸做了个小头目,承蒙上面的大头领不弃,将这鱼市跟码头,交给我打理。”
‘果然……水匪也看上这条财路了。’
亚伦心中自语一句:‘毕竟无本万利,还细水长流,只要派个人守着就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入账,谁不眼红?’
纵然金鱼帮同为南天王麾下,但这口肉吃下了,就别想十二连环坞再吐出来!
“你们都把招子放亮一点,这位是玉爷!入了劲的武者!玉哥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若真打起来,你们都得躺着。”
楚天河又训斥着手下。
那些手下纷纷露出惭愧之色,行礼道:“玉爷!”
“不敢,不敢……”
亚伦双手乱摇,暗中估算着楚天河应该也练了武,从此时挥洒自如的气度来看,搞不好还入劲了。
否则在自己面前,总会有种矮人一头的味道。
“你们都下去,我跟玉哥有话说。”
楚天河挥手让水匪们退下,自顾自跟亚伦走在岸边:“回想之前,一切恍若隔世啊……玉哥,那件事,我得多谢你!”
“哪件事?”亚伦露出疑惑之色,旋即恍然大悟:“哦……五十个大钱啊!你还记着呢?”
楚天河试探失败,眼眸中闪过一丝阴沉,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正是……当初借的钱,我双倍还你!”
“唉……实不相瞒,你真想还钱,不如给我找条船……兄弟我的船没了,心疼啊!”
亚伦愁眉苦脸地道。
“这个简单,抱在我身上!”
楚天河拍了拍胸膛,接着道:“虽然咱们渔家子弟水上命,但玉哥你真想一辈子打渔?不如加入十二连环坞,我亲自保举你做个小头目,从此吃香的、喝辣的!现在乱世到来,咱们兄弟携手干一番大事,岂不痛快?”
“不了不了,楚爷你知道我的,我就想着打渔,过安稳日子……”亚伦连忙摆手:“打打杀杀的……不适合我!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望着亚伦离开的背影,楚天河喃喃自语:“是他?不,肯定不是他!高人怎么可能如此蝇营狗苟?所以……那位高人真的只是路过?或者单纯跟金鱼帮有仇?”
……
“人心易变呐。”
想到如今这个阴冷的楚天河,与曾经的小楚对比,亚伦就不由叹息。
现在的楚天河,狡诈、凶残、冷酷……是一个合格的水匪头目。
却唯独回不去纯朴的时候了。
‘不过管他呢,只要别来惹我就行……’
亚伦来到码头。
迎面走过的渔夫纷纷叫道:“玉爷!”
“玉爷!”
“您可算回来了!”
“这段时日都哪去了?”
……
“我去城里避了避。”亚伦维持着笑容,不断回着招呼:“老宋、老许他们怎么样了?”
“唉……他们两个运气不好,出湖就撞到了十二连环坞的人……”
一位渔民压低声音:“倒也没杀人……只是裹挟着当了贼,然后攻城……就被城上一石头砸死了。”
亚伦不由沉默。
老宋与老许就是之前跟自己说过话的渔民,老许家的小六子成亲,自己还去吃了一杯水酒。
但现在,依旧没了……
“这世道虽然一直在变,但弱者的命运不由自主,却是永恒啊!”
他心中叹息一声,看向这些渔民:“老许家几个孩子怎么样?”
“都还好,六子今天还出湖打渔了,玉爷……咱们以后就给十二连环坞交数?”
一位渔民忐忑道:“虽然小楚……不,楚爷也是渔村出去的人,并且说咱们只需要交四成,但总觉得……这心里不踏实啊。”
“上面的事,是金鱼帮跟十二连环坞的事,咱们不用管。”
亚伦摆摆手道:“也管不着……”
“唉……”其它渔民纷纷叹息:“说得也是啊……”
亚伦看到被渐渐修补起来的码头,还有不远处重新搭建的鱼市,感觉也有些恍惚。
“这太泽湖上,渔人们一代代出生、死亡……生命是如此渺小,却又顽强!”
“通过繁衍,实现了血脉上的长生……一代代传承下去!”
“这也是一种长生啊……还有这鱼市、码头等死物,是一种建筑、一种风格、一种死物、一种精神……这是精神的长存。”
“不论世间几经沧桑,或许唯有我永存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