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我大喜日子,倒也不必如此。”
亚伦哈哈一笑,面色如常,上前敬酒。
到了瞎眼老道士这里时,老道士忽然开口问道:“新郎官……老道身无长物,不如给新郎官看看相,就当贺礼,如何?”
“这倒不必了,君子信命不信运……道长吃好喝好,在下还要去敬酒,先不奉陪了。”
亚伦客气一声,就去了其它桌上敬酒,暗中却是有了计较。
实际上,如果不是万年的养气功夫够深,他可能会表演一出现场逃婚。
毕竟当初指点李逍的瞎眼老道人忽然出现,怎么看怎么有些不对。
‘又或者……是我太过杞人忧天了?方才一见,这老道士的深浅,我竟然能看出一点来,最多在先天打转……’
想到这里,亚伦面色如常,与新娘拜了天地,自去入洞房不提。
……
翌日。
他去镇子上稍微打听,就知道了那个老道士的行踪。
之所以不让人跟踪,就是因为这些普通人如何能跟踪一位先天高手?必然会露出破绽!
但余亢镇是亚伦老巢,可谓处处都是他的眼线,想知道什么事儿自然无比方便。
“钱掌柜,你说昨天那老道士去了李家客栈的遗址凭吊?似乎是李家故人?”
亚伦借着买东西的机会,跟钱掌柜聊了几句,不由若有所思。
这时,旁边一个货郎就插口道:“这老道士,我在元嘉城附近也见过,大概在哪个道观挂单吧……”
这货郎靠着一双脚底板,走遍附近村镇卖货,乃是消息第一灵通之人。
钱掌柜也没丝毫怀疑,反正不过就是邻里闲聊:
“货郎张……最近生意如何?那老道士的事,也不要跟其他人说了,毕竟牵扯李家……”
“唉……”
提到这事,三人就一起叹息。
良久之后,还是亚伦幽幽说了一句:“李家可惜……”
他倒是有些想念,李二娘的酒了。
……
春去秋来、秋去冬来。
光阴如流水,转眼之间,便是匆匆二十年过去。
余亢镇上,半闲堂的匾额也带上了岁月斑驳,反而有些古意。
亚伦已经是中年人模样,穿着一袭浆洗得发白的青衫,留着胡须,看起来颇有几分文雅之气。
此时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不少祭品,就走出医馆。
一个正在前面抓药的年轻人带着几个学徒,连忙过来行礼:“爹爹,又去拜祭娘亲?”
“嗯。”
亚伦不咸不淡地回答一声,自顾自走出小镇。
呃……他那位‘妻子’幼年之时亏损太多,身子骨太弱,纵然有他帮忙调理,也没活太久,如今已经仙去三年有余了。
至于留下这一子‘方希’,也只有亚伦明白是怎么回事。
十几年前,江南大旱,旋即又闹蝗灾,饿殍遍地,百姓活不下去,纷纷卖儿卖女,甚至抛妻弃子地逃荒……
亚伦就随手在路边捡了一个男婴回来,当成自己孩子养大。
所幸这孩子并未长残,小时候被他一天三顿竹笋炒肉伺候,不是熊孩子性格,倒也聊可安慰。
‘接下来就是等到几十年后,熬死了这个儿子,就可以让‘方希’在外面一夜风流的种回归祖祠了……反正有我这个老父亲的手书为证,当事人有种从棺材里跳出来反对啊!’
亚伦走出余亢镇,上了一座小山坡。
在山坡之上,散落着许多坟冢,有些无人打理,已经长满荒草,有些却还簇新。
亚伦在一座坟墓前停了下来,简单祭祀一番。
旋即,他便施展轻功,身形宛若一道黑烟,瞬息间远去,消失不见……
……
元嘉城外。
这里亚伦早已惯熟,不过今日却不是来找小姐姐的。
他身法几个起落,就来到一处道观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