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辅沉声道:“老夫见过皇上了,皇上也跟我说了一些话,老夫钦佩建昌候的胸襟,能顾全大局,这很了不起啊。建昌候如此年轻便有如此胸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张延龄心中暗暗点头,原来皇上已经跟朱辅说过这件事了,朱辅得知自己顾全大局的想法,又知道皇上极为嘉许,才会有今日这般客气。否则以他国公身份,自不会亲自登门拜访。说到底还是看着皇上的面子。
“成国公谬赞,延龄年纪小不懂事,很多事做的也不对。其实我和小公爷一样,年轻爱玩,不免也生些事端起些争执,但只要不伤和气便也无关大雅。其实咱们勋戚是一家,都是受皇上恩典的。我们本就该同气连枝,加强团结。咱们勋戚内部要是闹起来,只会让外人看笑话罢了。”张延龄微笑道。
朱辅重重点头道:“正是这个话,建昌候能说出这些话来,老夫很是钦佩,这才叫顾全大局。朱麟,学着点,建昌候的眼界可比你高了太多了。”
朱麟点头称是。朱辅看向张延龄道:“建昌候这番话其实也是老夫心中所想。现如今我们勋贵之家在朝中地位虽然稳固,但是已经大不如前。这还罢了,倒也没有谁敢跟咱们作对。不过,咱们内部不团结,这显然给了有些人可乘之机。朝中一些人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分化我们,挑拨离间,打击我们。这一次的事情……很显然是有人从中作梗的。从出事到三堂会审只有三天时间,呵呵,我大明朝的文官们什么时候这么勤勉了?无非是想赶在老夫回来之前定案罢了。这帮狗东西用心险恶,居心叵测。”
张延龄缓缓点头,朱辅显然是精明人,他也看出了这其中的猫腻,明白这次是外庭文官们想乘机作梗。
朱麟在旁怒骂道:“这帮阴险的狗东西,这笔账我给他们记下。可莫要犯到我们手里,否则定要他们好看。”
张延龄呵呵笑道:“小公爷息怒,其实这件事倒也未必是针对你朱小公爷,也不是针对成国公府。我后来想了想,这件事应该是针对我张家罢了。我张家兄弟早就是外庭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李东阳他们不止一次的在皇上面前指责我兄弟二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次他们不过是想借我和小公爷争执的机会将祸水东引,让小公爷受到惩罚,从而成国公和其他国公侯爷们便会认为罪魁祸首是我张家。这么做无非是想将我张家从勋戚之中割裂开来,让我们内斗罢了。他们可以坐山观虎斗,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勋戚内部不够团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是我们团结一致,他们也断不敢如此。这件事上,我张家确有责任。之前延龄不懂事,和诸位国公侯爷们起了些纠纷,造成了些不快。这些都给别人以可乘之机。对方可是时时刻刻算计着咱们的,眼红着咱们勋戚们受皇恩荫蔽的情形的。”
朱辅抚须缓缓点头,如果说之前张延龄说的话都是一些场面话的话,那么这番话却是说道点子上了。勋戚们谁都在说要团结,但是谁都不认为自己是造成这些分歧的原因,往往都在指责别人。张延龄能坦然说出他张家自己有责任,那便不是场面话了。显然他是反思了此事,认真的想过这些问题的。
“建昌候有如此见地,老夫甚为钦佩。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其实不仅是一方的原因,倒也不能全怪你们。不过通过这件事倒叫咱们看清了一些事情,日后也自心中有数。建昌候这一次能够顾全大局,化解此事,便是做出了好榜样。什么也不说了,总之感谢建昌候此次高抬贵手不计较朱麟之过。老夫也没什么好谢的,我从南京带了了一些土特产,还请建昌候笑纳。来人,东西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