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隐一挥手,几名锦衣卫校尉上前,几人前往照壁之后,搬起旁边的青石往那一人高的财神爷神像上乱砸。那本就是泥塑神像,经不起几下便轰然倒塌了下来,碎裂成片片泥巴。
张延龄哈哈大笑道:“干的好。砸的好。那个,沈千户,张千户,明日你们办一件事。”
沈良和张隐沉声道:“大人请吩咐。”
张延龄道:“明日去请一尊关老爷的像来摆在原来的位置,设置香案供兄弟们出入敬拜。”
沈良和张隐尚未说话,张延龄已经大声对所有人道:“关老爷一生践行忠义二字。这也便是我来了之后要你们遵守的唯一的规矩。忠乃是忠于皇上,忠于大明。义乃是对兄弟们义气,对大明百姓仁义。所有人都必须牢记这忠义二字。我们比任何人都需要懂得忠义行事的道理。谁要是违背了这两个字,便是违背了本人最基本的规矩,到那时,休怪本人不客气。都给我牢牢记住这一点。”
众人齐声叫道:“卑职明白。”
沈良眯着眼,神情有些玩味。他已经看出来了,张延龄虽然口口声声说他并不想多事,但他的行为却并非如此。今日张延龄的言行给沈良的感觉恰恰是要搞事。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任镇抚大人似乎正在刷存在感。
退回众人的银子是在收买好感,收买人心。砸了前任王大人立的财神爷神像要立关公像,大谈什么忠义二字,那是在提醒所有人镇抚已经换人,规矩已经不同。各衙门供财神爷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谁不爱财?给财神爷上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偏偏在他口中便说出那么多道理来。而且,大谈忠义二字,且上升到对皇上和朝廷忠诚,对百姓仁义的高度,这更是冠冕堂皇。怕是他在告诉众人,要对他张延龄保持忠诚才是。
当然,沈良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张延龄来了,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身份地位职位在那摆着,就算自己对他有什么看法,那也不能公然对着干。这位张侯爷怕是还不知道,锦衣卫衙门之中的人事关系甚为复杂,在南镇抚司衙门里,他镇抚官的话未必管用。真正的地头蛇是他沈良和张隐两位千户。得不到自己二人的支持,他身份再高,地位再高,怕是也在南镇抚司中寸步难行。
在这里,是虎你得趴着,是龙你得盘着。眼下且由他威风,来日方长,他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诸位兄弟,话就说这些,今后咱们一个衙门共事,一个碗里吃饭,还希望诸位兄弟多多担待。张延龄这里先表示感谢了。”张延龄笑着拱手道。
众人纷纷道:“镇抚大人客气了。”
张延龄微笑对沈良和张隐道:“二位千户,那么便让大伙儿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