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笑道:“信,但也不全信。”
陈式一道:“既然不全信,为何还和他达成协议作甚?”
张延龄笑道:“不然呢?难道真要撕破脸皮两败俱伤?真闹起来,谁也没好处。”
陈式一道:“他如何向皇上交代?按照大人所言,那是皇上命他暗查大人,他总要有个回复。光凭这一点,我便不信他。他没法向皇上交代。”
张延龄摇头道:“你错了,皇上那里反而是最好交代的,牟斌有一万种办法编造谎言应付皇上。难得反而是他如何安抚沈良。沈良也是知情人,而且从今日开始,他在我南镇抚司衙门里如何立足?他岂会干休?”
“沈良?大人是说这厮会咬着不放?”陈式一道。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牟斌知道轻重,沈良未必知道轻重。不过那是牟斌头疼的事情。他若约束不住沈良,那我便替他管教这厮。本来也没什么,但沈良知道的事情太多,他若不消停,迟早坏事。”张延龄沉声道。
陈式一皱眉想了想道:“大人所言甚是。嘿,大人说一会牟斌便会来提人,果然牟斌便来了。大人真是神机妙算。”
张延龄呵呵笑道:“那也不是什么神机妙算,不过是很简单的推断罢了。我拿了梁春和钱百川,公布了他们的罪行,最怕的人是谁?还不是沈良?沈良手下的百户克扣饷银吃空饷,难道沈良不知?沈良吃的空饷克扣的饷银更多,只是我没有公布罢了。沈良担心梁春和钱百川乱说话供出他来,他自己又无法捞人,所以第一时间便去请牟斌来捞人。所以牟斌才会那么快就赶到这里。他来的目的便是来捞人的。”
陈式一点头道:“原来如此。倒是便宜梁春和钱百川这两个狗东西了。”
张延龄沉声道:“便宜了他们?陈兄弟,你真这么认为么?”
陈式一想了想,猛然惊愕道:“大人是说……梁春和钱百川死定了?”
张延龄微微点头道:“这两个人被我当众公布了证据和罪行,留着他们便是后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梁春和钱百川到了北镇抚司之中,便永远也出不来了。死定了。他们一死,便算是给了知道此事的人交代,案子也就结了。”
陈式一呵呵笑了起来道:“这两条癞皮狗弄到如此下场,当真咎由自取。”
张延龄道:“此二人死不足惜,倒也没什么好说的。陈百户,这段时间咱们也消停些,看看动静。相安无事最好。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混日子。”
陈式一微笑道:“卑职遵命。卑职想,在这南镇抚司衙门里,恐怕再没人敢对大人不敬了。沈良那厮恐怕也要当孙子了。”
张延龄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