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税课,岁有常额,而冗食太多,国用无经,差役频繁,科派重叠,年无虚月。内府钱粮,索用无度,京城修造,前后无停之日,做工军士,累力赔钱,每遇班操,宁死不赴。势家巨室,田连州县,征科过度,请乞无厌。亲王之国,供亿之费,每至二三十万,修斋挂袍,开山取矿,作无益以害有益。贪官酷吏,肆虐为奸,民国困穷,嗟怨不已。另有游闲之徒,号称皇亲,附搭盐船,于各处起盖店房,网罗商税。织造内官,纵使群小,拷打闸河官吏,赶捉买卖居民,如此之类,不胜枚举。今日生民贫困之深,国用匮乏已极,唯有节用度,广储蓄,节一分则有一分之益,积一分则有一分之利。伏望立行,以解弊端。”
以上是李东阳折子上的原话,虽然看起来是指出了弊端之处,想要解决问题的态度。但在朱佑樘看来,却是一条条的都在指责自己,都在说自己的不好。
“内府钱粮,索用无度。京城修造,前后无停之日,做工军士,累力赔钱,每遇班操,宁死不赴。”这几句,是在影射自己大兴土木,且调动京营兵马做苦工当劳役的事。
确实,自己确实这么做了。弘治六年修金水河、浣衣局、玄武门。弘治十年修万春宫,内务库房。神乐观和几处城楼也是调动了几万人手。弘治十四年修理内外城、内府诸门,社稷坛、午门以及九门城濠这些工程。此外陆陆续续还为张皇后娘家修了家庙道观,为宗族勋戚之家修造屋舍庙宇调动了许多次的兵马。但是,自己身为皇帝,难道不能调动京营兵马做点事?
一直有人拿着这件事来说自己,说什么军队成了工程修造队,说耽误京营训练,让京营兵士训练废弛,不堪劳苦云云。现在,李东阳也上折子含沙射影了。
折子上还说什么斋醮靡费的事情,那更是明显的指责自己在这件事上花了银子的事情。这件事也是外庭那些官员经常上奏说的事情。说自己沉迷斋醮之事,修造了太多的道观寺庙,举办了太多的斋醮仪式,花费太多的银子。
自己身为大明朝的皇帝,自当为大明江山社稷求得庇护。自己斋醮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祈福天地,祈福神灵保佑。建道观寺庙还不是为了天下太平,劝民自律向善?确实是花了些银子,可是这银子不该花么?
折子上还含沙射影的提及了皇亲勋戚的事情,这也是外庭不断上奏提及的点。他们说自己赏赐皇亲国戚勋贵们田亩太多,对他们太好,骄纵他们云云。自己难道不应该么?皇亲国戚,勋戚功臣,为大明出了力,立了功,自己赏赐不得?给他们点土地房宅又当如何?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么?
总之,这份奏折前面以传闻之事夸大其词,后面则引申出一串的指桑骂槐针对自己的指责,这让朱佑樘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