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鸟铳手们弹药有限,自然不会那么做。张延龄要求他们对着鞑子士兵露出来的手脚大腿肩膀等位置射击便可。只求击中敌人,不求杀死对方。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射伤对手和杀死对手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要能让鞑子士兵失去战斗力减员,便达到了目的。
这是遭遇战,并不以杀死对方的人员为目的,而是要以打击敌人的战斗力为目的。而且,在战场上有一种说法是,打伤对方一名士兵,其实比杀死对方一名士兵还有效。因为伤兵需要人照顾,需要人搀扶治疗,消耗更多的资源和兵力。受伤人员的惨叫和呻吟还有可能更加的动摇军心。而死掉的人却是不需要特别的照顾的,只需要往土里一埋便一了百了。
所以在这种情形下,张延龄让鸟铳亲卫们就冲着鞑子的手脚肩膀大腿等能看得见的地方射击,确保命中即可。
鸟铳的轰鸣声回荡在山谷之中,山坡上数十名攻击的鞑子惨叫着翻滚下来,捂着手脚肩膀上的血洞惨呼大叫。铁弹虽要不了他们的命,但是穿透血肉,打断筋骨,也足让他们丧失部分战斗力。绝大部分的鞑子士兵都是被打中腿部,因为那里目标最大,而且打中了腿部之后,受伤者便无法行走了。一个无法行走的人,不但无法参与进攻,甚至连走路都要其他人搀扶,这正是需要达到的目的。
鸟铳射击了三轮,七十多名鞑子受伤倒地,有的滚落山坡,有的就在原地哀嚎。但明军似乎对他们并无兴趣,也没有射杀他们,任凭他们抱着脚瘫在山坡上哀嚎。
其余往上爬的鞑子士兵惊惶失措,忙蹲在原地不敢再行动。身子佝偻成球死死的躲在盾牌后面。对方的火器着实凶狠,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目标。
巴图蒙克甚为恼怒,但是他也知道这么慢吞吞的往上攻或许不是办法。
“放箭!压制!”巴图蒙克大声吼道。
齐格木在旁低声道:“大汗,放箭似乎无用。明军的火铳手躲藏的工事应该修建的很好,箭射不到他们。”
巴图蒙克怒道:“那怎么办?难道拿他们没法子?”
齐格木道:“大汗,明军似乎没有弓箭了。到现在为止,他们没有射一支箭下来。一定是没箭了,否则他们岂会如此?”
巴图蒙克皱眉道:“好像确实如此。他们只放火器,并没有往下射箭。按理说他们不至于如此托大。山坡上受伤的兵士他们也没有射杀。莫非是没了箭支,火器弹药也不多了?”齐格木点头道:“大汗,卑职也是这么认为的。明军小皇帝一行疲于奔命。昨晚趁乱逃走突围,打了这么多天的帐,他们的火器弹药和箭支一定告罄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便能解释他们为何一箭不发了。大汗,这样的话,不如用木排往上顶,火器好像打不穿木排。待顶到近处,一鼓作气的冲上去。咱们人多,跟他们肉搏便是。”
巴图蒙克点点头道:“有道理。便这么办。”
命令下达,顶盾进攻的鞑子兵迅速的退了下来,全部躲在了木排之后。前方兵士将木排竖起顶在前方作为屏障。数百鞑子士兵躲在十几只高大的木排后方一点点的往山坡上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