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沉声道:“刘公公,去还是要去的。我已经答应了皇上要去,自不能出尔反尔。不过你放心,我去说和也只是摸一摸外庭的底线,并非便是真要达成什么协议。去比不去大大的有利。”
刘瑾冷笑道:“我看不出有什么利,倘若他们提出要杀了我们八个人,你怎么办?或者是其他什么苛刻的条件来,你当如何?”
张延龄道:“刘公公,我代表皇上去和他们谈,那是一种示好的姿态。让别人都看到皇上对他们还是仁至义尽的。公公莫忘了,之前我便说过,要占据道德制高点。这便是道德制高点。皇上愿意示好,他们胡搅蛮缠,那便是他们的不是了。那接下来的事情,或许风向便不在他们那边了。毕竟,这次巡边的事情,还是咱们缺了理,行事莽撞了。要扭转这种风向,便必须要有态度,赢得人心。刘公公你觉得我说的对么么?”
刘瑾瞪着张延龄道:“侯爷,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我总感觉没有这个必要。咱家认为,这一次必须针锋相对,必须要让皇上明白外庭的居心叵测。必须要将外庭打压下去。否则,事情没个了结。侯爷,咱家不跟你拐弯抹角,咱家希望侯爷能够说服皇上,不能对外庭假以颜色,绝不能退步。皇上现在对你很尊敬信任,事情涉及到咱家,咱家的话都没有你说的话管用。所以咱家希望侯爷能出这份力。”
张延龄皱眉不语。
刘瑾继续道:“侯爷,这一次只要能压住外庭的势头,侯爷你也将得到极大的好处。侯爷难道想一辈子做个建昌候?不想封国公?难道只想窝在锦衣卫衙门中混日子?不想权倾朝野?咱家还是那句话,咱们之间的约定依旧有效。咱家主内,侯爷主外,将来朝廷里的事情,得咱们说了算。咱们都是真心为皇上的人,怎能让那帮居心叵测之人挟持皇上?要挟皇上。”
张延龄沉吟道:“我倒是没想那么多,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不过这件事,或许公公说的对。我回去好好的想一想,理一理思路再行事。刘公公你放心便是,倘若必须要我站在某一方的话,我自然是跟公公站在一起的。只是现在事情还没到要撕破脸的时候。或许,你的消息并不准确。又或许,外庭他们会良心发现有所收敛。总之,我的想法是,若有回旋余地,自不能闹得满城风雨。外庭毕竟根基牢固,皇上即位不久,倘若事情做的太过激,无论对皇上的声誉,还是对我大明社稷都是没有好处的。最好还是能找到一个折中的,两下里都能接受的和解之法。你说是不是?”
刘瑾怔怔的看着张延龄,半晌后,沉声道:“侯爷说的也有道理,那么侯爷便去探一探他们的底线吧。咱家也不求侯爷了。哪天我们几个被砍了脑袋的时候,希望侯爷能够看在咱们出生入死的份上,给我们烧些纸钱便是。”
张延龄摆手道:“公公言重了,何至于此。”
刘瑾点头道:“罢了,便不耽搁侯爷的时间了,咱家不送侯爷了。”
张延龄点头,拱手道:“刘公公放宽心,等我消息。告辞。”
刘瑾一言不发,张延龄转身出门,快步而去。
刘瑾站在屋子里皱眉发愣,外边人影一闪,谷大用迅速的溜了进来,顺手关了门,来到刘瑾身边低声道:“刘公公,谈的如何?张延龄肯帮忙么?”
刘瑾冷声道:“这厮态度不明,我怀疑他想并不想帮我们。”
谷大用惊道:“那怎么办?皇上现在对他最信任,他若肯帮咱们,在皇上面前进言,皇上定会下决心。他不肯,咱们岂非……有烦?”
刘瑾冷笑道:“他不肯,也要逼着他肯。火烧到咱们头上,他自然可以袖手旁观。若是烧到他头上,看他怎么躲?”
谷大用一怔,低声道:“刘公公的意思是……”
刘瑾冷笑道:“你午后出宫去见焦芳,让他今晚去我水井巷的外宅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