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咂嘴道:“那怎么成?那岂非要闹翻天了?这些人也是要吃饭的。”
张延龄道:“是啊,所以这个办法是没用的。最重要的是要开源,增加朝廷的财税收入。源头活了,银子哗哗的往朝廷国库里淌,便可大大缓解朝廷财政的压力。”
刘瑾点头道:“说的似乎在理。”
张延龄道:“当然在理,事实便是如此。我大明财政吃紧的原因是财税收入年年减少。成化末年,每年财税还可达四五千万缗,如今却少了三成。这才短短的一二十年时间。咱们大明每年新增的耕地面积还在扩大,造田一直没停,人口也在增加,税收却还在减少,刘公公你说,这是何道理?这二十年时间每年减少的几百万上千万两银子到底去哪里了?公公可想过?”
刘瑾皱眉道:“张侯爷莫要卖关子,你直接说便是。”
张延龄呵呵笑道:“好。不卖关子。刘公公应该知道,我大明财税收入主要的来源在哪里。商铺矿山盐税茶税作坊航运等等这些固然也是有税收的,但在我大明总体财政收入之中只占了一小部分。我大明财税的来源八成都来自这里。”
张延龄往脚下一指。刘瑾眨巴着眼道:“什么?”
“土地啊。这还要问?我都要怀疑刘公公不是装糊涂,而是真糊涂了。”张延龄晒道。
刘瑾脸上发烧,心中怒骂。张延龄这是赤裸裸的嘲笑自己。但他此刻急于想听后续,咬着牙忍气吞声。
“咱家岂有不知?咱们大明的财税自是大多来自于田亩产出。侯爷说我大明田亩增加,人丁增加,那为何税收却变少了呢?”
张延龄道:“那是因为,很多田产已经不在耕地的百姓的手里了。田亩虽然增加了,但是百姓手里的田亩却少了。我大明官员士人僧人王公侯爷们可都是不交税的。就算交税,也只是象征性的一小部分罢了。大量田产聚拢在这些人手里,朝廷可是收不到什么税的。相反,耕地百姓手里的田亩变少,财税自然便减少了。这个道理还不简单么?”
刘瑾呵呵笑道:“侯爷,你说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说,要不交税的这些人也交税不成?侯爷自己便有几万亩的田产,莫非你张侯爷想要主动交税?”
张延龄笑道:“我交税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其他人也得交,我才会交。否则我一人交税,岂不成了特例?岂不被别人视为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