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冷笑道:“侯爷是要咱家去干这种得罪人的事?侯爷可真是好心呢。”
张延龄摇头道:“我可没让你刘公公去做这种事,我只是分析缘由罢了。刘公公怕也没那个本事去然天下官员王公们按照田亩交税。”
刘瑾道:“你不用激咱家,咱家确实没这个本事。”
张延龄点头道:“刘公公有自知之明。不过,要增加税收,手段多的很,倒也不用去得罪官员和王公侯爷们。现如今,赋税很重,许多百姓勉强维持生计。遭遇饥荒之年,便不得不将将田亩抵押变卖给别人,以图一时生计。这之后,便沦为佃户或流民。有的甚至落草为盗,为祸一方。我在宝坻县的那座庄园便是因为虫害加上水灾导致减产,百姓们赋税交不上来,不得不变卖田产给我。他们也都成了我家的佃户。那可是四万亩良田。朝廷从此便失去了这四万亩良田的税收。这便是明证。”
刘瑾嘿嘿笑道:“侯爷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说这些是何意?”
张延龄沉声道:“刘公公,我的意思是,如果朝廷禁止私人屯田,百姓便不会破产。哪怕一年因为旱涝虫害导致了税收收不上来,大可减免那一年的税收,保住百姓的土地。第二年第三年乃至以后,便依旧可以有税收上来。这是保证情况不再恶化下去的办法。已经成为王公贵族之家庄园的田亩固然是不能收回来,但起码可以从现在起,禁止这些人兼并土地吧?这又不是让这些人交出田产,谁能反对?有何理由反对?”
刘瑾皱眉沉吟,心中想:“这倒确实是个办法。禁止百姓再将土地出售,禁止他们沦为佃户或者流民。只要他们还在种地,朝廷便总有税可收。这确实是个防止情形恶化下去的办法。这么做别人也没有理由反对。”
“可是这也不是开源之法啊。只是维持现状不恶化的办法而已。你说的开源之法呢?”刘瑾沉声道。
张延龄道:“开源之法,那可必须要得罪一些人了。既然王公贵族们刘公公觉得不能得罪,其他一些人可是要得罪的。老虎打不得,苍蝇也不敢打,那便没办法了。”
刘瑾沉声道:“怎么个打苍蝇法?”
张延龄沉声道:“军费支出乃是巨大负担。我大明军屯之制便是保证军队供给和减少朝廷负担的英明之策。可惜现在名存实亡。各地军屯田亩被侵占严重,所剩不及十之二三。若是能整顿军屯,可以遏制土地兼并,增加朝廷收入。且可以改善军队给养。更可以减少流民安定军心保我大明帝国长治久安。”
刘瑾缓缓踱步,神情郑重,未置可否。
张延龄微笑道:“军屯多为地方官员和军中部分将领侵占,虽不涉朝中重臣和国公侯爷们,但确实也是得罪人的事情。这件事自然也是要得罪一些人的。刘公公,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可别说我又怂恿你得罪人。不过,军屯整顿若是成功,朝廷每年的军费至少节省几百万两。一旦成功,不但军心稳定,也大大缓解朝廷财政压力。百万大军,若能自给自足,军户若能安居乐业,那是多么大的一件功劳啊。”
刘瑾皱眉沉吟,呼吸有些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