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送自己宅子,那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值得住这座宅子。朱宸濠这个藩王都想巴结自己,这让刘瑾很是自豪。
或许大明朝只有一个人可以对这件事提出疑义吧,那便是皇上了。皇上不说话,谁都无话可说。可是皇上又怎会管这些事情。
而刘瑾是不可能让皇上有空去管这些闲事的。他给皇上安排的日程很紧凑,全是皇上喜欢的事情。皇上的时间很宝贵,又怎会有空去管自己这座宅子是怎么得来的。
只有一个人不识抬举,私底下说了几句让刘瑾心里别扭的话。那便是张永。
张永阴阳怪气的说:“那宅子是王岳的旧宅,王岳倒了霉,定是那宅子风水不好。住进去怕是有妨碍。”
刘瑾气的要命,但这话倒也提醒了他。不久后,隔壁普恩寺九十多岁的老主持惠慈亲自出马,在刘瑾的府中进行了一场盛大的法事。老主持亲自开光了几件佛器,埋在了宅子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然后,刘瑾便觉得自己在佛光的沐浴之下,可以安枕无忧了。
傍晚时分,后宅豪华的正屋院子里,刘瑾坐在院子里喝着茶水,听着身旁自己的亲生父亲刘荣和兄长刘景详正在兴奋的谈论这几天送到府里的过年的礼物。
说来甚是好笑,刘瑾本姓谈,入宫之后认了太监刘顺为干爹,改为刘姓。他的父亲和哥哥也是姓谈的,但现在刘瑾发迹了,这父子两人居然跟着自己的太监儿子也姓刘了。这件事在京城茶肆酒楼里早就成了笑料和谈资。许多人偷偷说,谈家一门果然是不同凡响,身段柔软。出了个出息的太监儿子,连谈家的祖姓都改了。果然是太监门第,从此绝户。
“这几天送礼的很多,家里库房里吃的穿得用的都堆不下了。哎呦,这些人可执拗的很。生怕我们不收,东西放下便走。哎,可真是的。咱们还能不收么?”
刘荣一张枣核脸笑的像朵花。原本只是穷乡僻壤之地的一个贫苦百姓,骤然间成了人上人,刘荣自打被接来京城之后,做梦都在笑。
“爹爹,可莫要没见过世面。咱们家现在是什么门第?老二如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吃的用的算个屁?下回他们要拍马屁,得送大金锭,夜明珠这些稀罕物才成。以后这些普通礼物,咱们不稀得要了。是不是,老二。”刘景祥笑道。
刘瑾皱眉道:“莫叫我老二,跟你说了多少回了。”
刘景详一愣,忙赔笑道:“瞧我这记性,再不叫了。今后你是我兄长,我叫你爹都成。”
刘瑾皱着眉头,心道:老二老二的叫,京城土话,老二就是。我若是有那东西,还忌讳作甚?
不过刘瑾也不在意,虽然对自己的父兄并没有什么感情。自己几岁便被卖往宫里当太监了。但是,人就是如此。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自己发达了,第一时间便是将老家的父兄接来京城享福。虽然鄙夷他们没见过世面,但是见到他们两人开心欢喜的样子,刘瑾心里便很是满足。
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露出崇拜的目光的时候,比那些朝廷官员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还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