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摆摆手道:“对不住。我不该如此。不过,许尚书身为兵部尚书,拿不出主意倒也罢了,却大言不惭的把责任推到皇上头上,这也太可笑了。许尚书,皇上是问你平叛之策,你胡扯什么皇上英明神武算无遗策,要皇上拿主意。皇上拿主意,要你这个兵部尚书何用?皇上确实是智勇双全英明神武之君,但若是事事都要皇上拿主意,咱们这些人统统回家种地去便是了。”
许进怒道:“你……”
张延龄笑道:“我什么我?我怎么了?你身居兵部尚书之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拿不出个进兵的方案来,还有理了?你这官当得也太容易了。都想你这般,还读书科举作甚?大街上拉个闲汉白痴来当兵部尚书也成啊。亏你许大人舔着脸说出那些话来。你若老老实实的说你没有好办法,倒也落个诚实之名。这种投机取巧耍滑头的做法令人不齿,还不许人取笑么?”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张延龄,谁都没想到张延龄张口便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攻击。他攻击的可是兵部尚书,那可是他的上官。京营可是受兵部所辖的,别说张延龄只是个团营提督,就算是团营总督张懋,在名义上也是隶属于兵部所辖。
而且,此人说话阴损刻薄,说是攻击,倒不如说是在指着鼻子骂人了。
徐光祚差点骂出了声,怀疑张延龄很久以前的嚣张跋扈混不吝的毛病又犯了。
“张延龄,你好大胆。竟敢如此侮辱本官。当着皇上的面你怎敢如此?皇上,您给评评理,张延龄出口便羞辱臣。还有没有规矩了?”许进涨红了脸叫道。
朱厚照皱眉道:“建昌候,不要胡言乱语,失了体统。”
张延龄道:“皇上,臣可没有胡言乱语,臣也没失了体统。臣是直性子,对皇上也从无期满。皇上问臣笑什么,臣便直言相告而已。难道要臣向皇上隐瞒撒谎不成?”
朱厚照一时无言以对。刘瑾皱眉道:“建昌候,兵部尚书许大人是你的上官,你这可不是失了体统么?辱骂上官,可是没了规矩。”
许进道:“正是,你这是辱骂上官。”
张延龄切了一声道:“少拿官阶压我,我可没有犯上。”
“还说没有犯上,适才所有人都听到了你说的话,皇上也在场,你还抵赖不成?”许进叫道。
杨廷和突然开口冷声道:“许大人,人家是以侯爷的身份来此的,许大人是什么爵位?论官职你是上官,论爵位,张侯爷可比你尊贵。怎能是犯上?”
“……”
众人都哑口无言。虽然有些强词夺理,倒也不无道理。张延龄就算不领京营,他也是侯爷。爵位上比许进高。爵位虽非官职,但也是身份高低的象征。大明朝下官见上官要行礼,规矩大的要跪拜,但是爵位低的见到爵位高的也要行跪拜礼。从前衙门里主官见到下属爵位比自己高的,两人对跪着磕头的事情常有。只不过,如今这些繁文缛节都不讲究了罢了。
张延龄笑着看了一眼杨廷和,心道:杨廷和倒是知道自己要拿爵位说话,他倒是猜出来了。
“建昌候,无论如何,你羞辱许大人是不对的。到此为止吧。商量大事呢,不要胡搅蛮缠。还不向许大人道个歉。”徐光祚沉声道。
张延龄躬身道:“定国公教训的是。我向许大人道歉。许大人,我错了。”
许进哼了一声,有心不依不饶,但一想,自己还是别惹这位建昌候了。人家可是皇上的舅舅,定国公的女婿,自己官职比他大又如何?自己可没有跟他翻脸的本钱。认错了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