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鞑子会不会趁虚进攻?这是需要做出判断的。若是以前,鞑子重兵云集边镇,倒是很可能会发动。但是现在的情形,臣判断,可能性不大。去年宣府一战,鞑靼小王子的兵马遭受重创,在宣府独石城一战之后直至今日,鞑子再无大规模袭扰,这便是明证。因为鞑靼人需要休整恢复之故。这个时间点上,鞑子出动袭击的可能性很小。”张延龄道。
“呵呵,这可未必吧。张侯爷这是想当然耳。宣府之战固然重创鞑靼人。但是鞑靼人主力并未受到重创。怎可断言其不敢发动?张侯爷这个理由可不能成立。这是臆测而已。这等大事,怎可臆测?”李东阳沉声反驳道。
张延龄道:“李首辅说的对,这确实是臆测。但是臆测也是根据具体情形来臆测,而非凭空臆测。况且,适才我说的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鞑靼小王子的主力兵马正在宣府以北集结。西北之地,他们只有少量的兵力。要想进攻延绥或者陕西镇,凭着那点兵力岂非是来送死?除非他们调兵前往,但从漠东调兵往漠西,没个十天半个月可不成。到那时,咱们怕是连安化王的老窝都已经端了。”
李东阳楞了楞,皱眉问道:“张侯爷怎知鞑靼小王子集结兵马于宣府以北?有确切的军情么?”
“是啊。你这消息从何而来?莫不是也是臆测?本官都不知此消息呢。宣府镇也没上报此事。”许进问道。
张延龄笑道:“许大人,你身为兵部尚书,都不知道鞑子主力的动向,还好意思问我么?我可不是臆测,自是有情报得知,谎报军情的事我可不敢。鞑靼小王子率其察哈尔本部主力兵马四万余人集结于宣府以北答鲁城,消息千真万确。许大人,不信你自己去打探便是了。”
许进又被一顿奚落,心中虽然恼怒,但却也不能发作。心中倒是后悔问了这一句,倒显得自己太愚蠢,对军情一无所知了。不过他确实觉得奇怪,张延龄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张侯爷,这样的重大军情绝非儿戏。你若不说明来源,谁敢采信?总不能你随口一说,别人便要相信你吧。”刘瑾皱眉道。
“就是,消息来源未知,怎么相信你?”几名官员也纷纷说道。
张延龄呵呵笑道:“刘公公,你该知道消息来源的,却来问我。装糊涂么?”
刘瑾愕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怎知道?”
朱厚照忽然沉声道:“朕知道了,不必问了,朕相信建昌候的话,朕也知道情报来源。各位不用质疑此事了。”
张延龄笑道:“皇上圣明。”
众人满头雾水,不知道朱厚照为何要为张延龄证明。有些人心里想着的是,会不会皇上另有耳目在边镇,有单独的消息渠道。他们却不知道,朱厚照想起的是朵颜部落的事情。
去年阿思巴思便派他的儿子来京城要援助,当时便说了今年春天鞑靼小王子要进攻朵颜部落的消息。阿思巴思的儿子吉达临行之前请求和朝廷保持信息联络,并且指定要和张延龄接洽。张延龄的消息想必便是来自于朵颜部落。朱厚照一想便明白了。来自于鞑子内部的消息,自然事可靠的消息。
朱厚照这么一说,众人自然再无其他疑问。皇上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为张延龄证明,消息必然是准确的。刘瑾心里疑惑,却又不能再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