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沉声道:“张侯爷,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叫天下藩王都造反?这话不可乱说。”
张延龄道:“我的意思是,那朱寘鐇何德何能,有何实力敢造反夺位?他既无声望,又无实力。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什么没什么,凭什么他敢这么做?”
众人沉默不语。张延龄说的倒也是实情。得知朱寘鐇叛乱,众人确实有些错愕。众人之前对这位安化王可没有任何的防备,便是因为他身处西北之地,又是个没什么实力和声望的藩王。张延龄的话糙理不糙,天下藩王都造反,怕也轮不到这安化王来抢风头。因为他实在不入流。
“可是事实是,他确实反了。张侯爷说这些,岂非毫无意义。”许进沉声道。
张延龄点头道:“是啊,所以才要搞清楚他敢于这么干的原因是什么。要么是他疯了,不想活了。要么便是他有所倚仗,有什么事情让他觉得反叛会成功,他才会这么做。”
朱厚照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正是宁夏镇这片独特的位置和地形,让他觉得有了底气?”
张延龄挑指赞道:“皇上果然是聪慧过人,果然明白了臣的意思。臣费尽心力画了这地图,又说了这么一大通,正是想说清楚这件事。”
朱厚照心中得意,他的思维一直跟着张延龄的话在转,本就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一下子便明白了张延龄的意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贼子倒是打的好算盘啊。”朱厚照叹息道。
“皇上,老臣不太明白,这地形跟朱寘鐇作乱有何联系?”
礼部尚书李杰听得昏头昏脑,如听天书。年纪大了,本就脑子不灵光,根本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于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其实不光是李杰,在座绝大部分人都还没明白张延龄和皇上到底明白了些什么。
“建昌候的意思是说,朱寘鐇之所以敢起兵叛乱,正是因为宁夏镇孤悬在外,易守难攻。鞑子若是攻下这里能立住脚,则朱寘鐇也能立住脚。朝廷要想平叛,只能从南边渡河攻击,因为东边是贺兰山,西边是鞑子占据的河套。即便从南边进攻,也有黄河天险。他只需派兵马守住南边的黄河渡口,便可阻挡朝廷大军的进攻。建昌候,是这个意思么?”朱厚照沉声道。
张延龄点头赞道:“皇上圣明,臣正是此意。”
众人至此,方恍然大悟。盯着那地图仔细的思索一番,终于纷纷点头,表示确实有道理。
“臣还想做几点补充。”张延龄拿着毛笔又往图上杵去,刘瑾哎呦一声摔倒在地。倒不是张延龄杵到了他的鼻子眼睛上,而是他实在支撑不住了,双手发麻,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怎么了?”朱厚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