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何锦义只得下令撤军。但在撤军之前,他命手下兵马沿着黄河沿岸将沿岸三十里的所有渔村中的渔船羊皮筏子什么的全部收缴。将所有渔村全部焚毁,将渔民渔夫全部掳到黄河北岸。
这一手甚是阴损。因为何锦义知道,朝廷大军想要进攻,必须要渡过黄河。船只羊皮筏子这些渡河工具自然不能留,能操舟造船的渔民百姓也不能留。虽然不能保证官兵没办法渡河,但是起码让官兵要多折腾些时间。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做好迎战准备。
杨一清抵达灵州之后,以陕西巡抚的名义整合了曹雄手下的兵马。三天前圣旨任命下达之后,杨一清已然第一时间和宁夏中卫宁夏后卫延绥镇和庆阳府增援兵马取得联系。各路兵马已然集结于黄河南岸。就等着张延龄等人抵达之后商讨平叛方略了。
得到以上这些消息之后,张延龄的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张延龄本来最担心的便是灵州有失,从而导致局面失控。灵州一旦失守,叛军可选择的进攻方向就太多了。他们往东可以攻延绥,往南可以攻庆阳府或平凉府,往西可以攻甘肃。内陆州府卫所兵马有限,很快便可突破。就像烂疮破裂,血水到处流淌,难以收拾。
而最让人担心的是,叛军所到之处会裹挟地方百姓,壮大队伍。产生滚雪球一般的效果。那才是最令人担心的事情。
现在,灵州这个口袋口扎住了,叛军缩回黄河以北。虽然像个王八一样缩进了壳里,有些难以下手。但毕竟危害有限,不会导致大规模的局面崩坏。
对于杨一清,张延龄对他也有了几分好印象。此人行动迅速,在自己还在路途之中便已经完成了重要的调度和集结,且派人来通知自己事情的进展。足以说明此人行事有方,且看起来对自己还是尊重的。
张延龄怕的就是,杨一清这样的外廷文官,地方大员,会和自己尿不到一个壶里。杨一清是此次平叛的军务总制,自己是总兵官。说白了,杨一清总领军务和后勤以及各种事务,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官,自己只是决定军事上的行动和领军作战。实际上等于是杨一清的副手。若是杨一清对自己不尊重,两人配合不睦,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张延龄让信使回去禀报,感谢杨一清所作的一切,自己明天夜里便能抵达。届时再商议平叛方略事宜。
又是一天半夜辛苦的行程之后,张延龄一行三千兵马终于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提前,在日落时分抵达灵州城。
灵州城内外早已经人满为患。来自于各处的兵马正在陆续集结于此。城内城外都是军营。城外的旷野里都是军营。旌旗蔽日,人叫马嘶,甚嚣尘上,喧嚷无比。
杨一清神情肃然一袭黑袍站在城门口官道上,后面是大批将领。都是来迎接张延龄一行到来的。
杨一清面貌清隽,举止泰然,给人一种沉静稳重的感觉。气度从容。
张延龄一行翻身下马走来时,杨一清缓缓拱手,沉声道:“杨某携各军将领恭迎张侯爷。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侯爷和各位将军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