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清笑道:“那又如何?只要南边渡口在我们手里,大军便可挥师北上,强渡黄河平叛。不至于连个渡河的地方都没有。”
张延龄愣了愣,问道:“杨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想要准备渡河进攻?”
杨一清也一愣,笑道:“怎么?侯爷难道没这么想?是了,老夫还没跟侯爷介绍一下情形。本来老夫打算视察渡口之后回去之后再告知你的。既然建昌候来了,索性就在这里跟你说说吧。”
张延龄点头道:“洗耳恭听。”
杨一清道:“目前灵州已经集结了约莫四万兵马。还有部分尚在陆续到达,但三日内必是可以集结完毕的。朝廷这次给了我们五万大军,但为了以防万一,在上下游的两处渡口处,老夫决定各派五千兵马驻守巡逻,以防叛军偷偷摸过河来。当然,老夫估计他们是不敢过河的。即便渡河也是小股兵马,那也是送死。但还是要有所防范的。”
张延龄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
杨一清自顾道:“……灵州四万大军集结完毕之后,老夫的决定是,大军准备强渡攻击。叛军将南岸渔村捣毁,船只百姓都掳走了,试图阻止我们渡河,那是痴心妄想。老夫已经命人从平凉庆阳等地调集了大批木料和造船工匠前来。建昌候,你也应该看到了,今日开始,咱们便要在这码头上造渡河的大船。”
张延龄听着杨一清的话,眉头慢慢的拧在了一起。原来,码头上运来这么多木料竹子,是要打造渡河的大船的。不得不说,杨一清行事倒是雷厉风行。从庆阳府和平凉府运输这些木料和工匠来,这显然不是今日才开始的,起码数日之前便已经开始行动了。否则也没这么快。
“之前曹雄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曹雄准备不足,过于轻敌。大军渡黄河,居然用羊皮筏子。简直可笑。老夫大军渡河,要造的是大船。每船可乘坐两百余人的大木船。老夫准备花半个月时间,造三十艘至五十艘大船。这样,一次可运送大批兵马登岸。若辅助以竹排木排等简易渡河工具,一次性可有万人攻到对岸。必成摧枯拉朽之势。”杨一清没有注意到张延龄的脸色,兀自抚须说道。
张延龄皱眉沉吟。杨一清笑道:“建昌候,你觉得老夫的安排如何?”
张延龄抬头看着杨一清道:“杨大人,对岸叛军有多少兵力?配备了多少防御设施?弓箭手多少?弩车多少?火炮多少门?是否有别的防御设施?杨大人可都侦查清楚了?”
杨一清一愣,沉声道:“建昌候是担心老夫不知敌情是么?你大可放心。老夫已然侦查的清清楚楚。也不是所有人都要跟着逆贼造反。所以,老夫接到了不少密报,其中便包括对岸的军力情报。渡口对面叛军两万五千余人,我四万大军渡河,优势在我。弓箭手床弩火炮对面倒是布置了一些,但老夫也有对策。此次造的大船都将很坚固,床弩火炮是难以摧毁的,更别说弓箭了。只要我们……”
张延龄大声道:“杨大人,关于渡河进攻的事情,可否重新商议?”
杨一清皱眉道:“建昌候,老夫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依着老夫的估计,只要渡河成功,便可摧枯拉朽,平息叛乱。前后最多不超过一个月。或许都用不到。所以……”
张延龄摇头道:“杨大人,若是渡河不成功呢?打造大船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你怎知对方无特殊手段?依着你的情报,对岸可是有两万五千兵马驻守。那可是凭黄河天险而守,怎敢轻易言攻?别的不说,我若是对岸守军,你大船渡河,我可用火箭引燃。你大船或可靠岸,但怕是难以再回头运第二趟便要被烧毁。然则渡河的兵马岂非没有增援,最终全部葬送?前有曹雄前车之鉴,杨大人当谨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