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四下里一片黑暗,小楼之中,更是一片死寂。
张延龄靠着墙壁坐在那间无人的屋子的长窗之下,皱着眉头沉思。
张延龄已经偷偷的看了周围的情形两次,这座后宅小楼的院落前后都有许多人把守,黑暗中有不少人影在游荡。显然朱寘鐇留下了不少人手在这里看守。
凭着自己的身手,想要偷偷的溜出去怕是不太可能。除非自己凭着火器硬闯出去。但却有些不太现实。即便自己的火器厉害,或可射杀不少护卫,但要是闹腾起来,那也是绝对走不脱的。
这里是庆王府的深宅大院,不知道有多少看守的人员,凭着自己一把火铳,又怎能冲的出去。那么做显然是不明智的。
外边的情形也不知怎么样了,陈式一和其他兄弟也不知有没有脱险。以陈式一的手段,他是必能及时赶回客栈示警的,有马占宝当向导,那客栈左近地形复杂,房舍又稠密,当不至于会出事。
而且,适才朱寘鐇也说正在搜查,并没有说抓到了什么人。或许,外边的事情没那么糟糕。倒是自己,现在被困在这座小楼之中不能脱身,这才是麻烦的事情。
今日已经是第六天了,后天晚上,张隐率骑兵就要抵达了。而灵州渡口,杨一清的渡河进攻怕迫在眉睫了。时间紧迫,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得赶紧想个办法才是。
张延龄在黑暗中深深的呼吸,让自己保持平静,让自己能够冷静的分析眼下的情形而不至于陷入焦灼之中。
事情其实有些蹊跷。不久前街市上忽然开始大盘查大搜捕的时候,张延龄便觉得有些怪异。总觉得这件事和自己等人潜入城中有关。
刚才那朱寘鐇也说了,他得知了密报,城中有人潜入了进来,意图行刺于他。所以才展开了大搜捕的行动。这虽然和自己前来的目的有些许不同,但张延龄当时便认为,必是自己潜入宁夏城的消息走漏了。
自己的行踪自然是没有泄露,否则叛军根本无需大肆搜捕,直接便冲进客栈抓人了。也就是说,其实朱寘鐇得到的消息似是而非,并不明确。但这正符合是从灵州那边泄露消息的特征。
自己离开灵州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要做的事情,但是,这不代表便可以确保没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倘若有人跟随自己的骑兵足迹前往暗查,前往宁夏中卫那边的辛家村只要打听打听,便会知道自己率军渡河了。由此便有可能推断出自己要做什么。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朱寘鐇应该不止是知道有细作进城,而且也应该知道有大批兵马潜入宁夏镇才是。他没有提及这一点,似乎表明他并不知情。当然,这也只是推断而已,朱寘鐇也许已经知道了,却也不必在那位郡主面前说出来。
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灵州那边有人猜测出了自己的意图。比如那个史镛。出发前的那天晚上,自己问了史镛许多问题,有些问题问的很详细。比如宁夏城的防守兵马,甚至问及了贺兰山的山口位置,以及许多本不该问的细节。这或许会引起史镛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