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看他长相,满脸络腮胡子,四十上下的样子,身材雄伟,立刻便知道他便是仇钺。正要出声解释,却听得院外一片喧哗之声,脚步咚咚作响,有不少人飞奔而来。
张延龄知道,必是惊动了其他人了。当下对着仇钺低声道:“仇将军,史镛叫我来的。”
仇钺惊愕嗔目,张延龄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一猫腰钻入旁边的树丛之中躲避起来。
院门推开,三四名士兵飞奔而入,四处张望,口中叫道:“发生什么事了?仇大人,跟谁说话?”
仇钺眼珠一转,突然指着妇人大骂道:“你这妇人,再哭哭啼啼的吵闹,老子一刀剁了你。成天烦扰老子,老子生了病叫你伺候茶水你便叽叽歪歪。打量着老子倒霉了,便变脸了是么?老子宰了你。”
那妇人惊惶不知所措,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几名士兵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来是仇钺拿刀子要砍自己的夫人。倒也未必是她夫人对他怠慢,可能是被软禁在家发无名邪火罢了。
“仇大人万莫如此,可不敢动手。兄弟们赶紧拦住。”一名头目忙道。
几名兵士上前拦着仇钺,仇钺折腾了几下口中骂骂咧咧的不休。兵士们夺了他手中刀子,听他不断的骂人发泄,颇有指桑骂槐之嫌,倒也觉得无趣。于是劝解了几句便即离开。懒得管他的闲事,听他骂人。
仇钺一边叫骂,一边示意那妇人去院门口观望。那妇人此刻也明白了,自己丈夫并非针对自己,而是为了掩饰。
妇人在门口瞧了一会,确定那帮人已经远离,这才向仇钺示意。仇钺放下心来,看着树丛处低声道:“出来吧,他们走了。”
张延龄这才从树丛中钻出来,仇钺上上下下大量着张延龄,目露狐疑之色。
“你是谁?你认识史镛史大人?是他叫你来的?”
张延龄缓缓点头,轻声道:“正是。”
仇钺点头,打了个手势,转身往屋里走。张延龄快步跟上。仇钺来到廊下,低声嘱咐夫人坐在门口廊下把风,这才领着张延龄进了屋子。
两人在屋子里站定,仇钺转身问道:“你从何处来?”
张延龄道:“仇将军,我从灵州而来。”
“你说是史镛叫你来找我的?那么,告诉我,史镛身高几尺,相貌如何?他怎会叫你来找我?你又是怎么过河,怎么摸进城里的?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仇钺沉声连珠炮一般的发问。
张延龄微笑道:“仇将军,看来你很谨慎。这很好。本来我还担心你已然投靠了朱寘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史大人的话应该是可信的,你确实是诈降的。看来我找你是找对了。”
仇钺惊愕不已,张延龄没有回答他任何问题,但只点出他是诈降这一点,便已经说明一切了。他之所以诈降,正是史镛劝解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