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明正身!”仇钺高声大喝,手捧名册念道:“马元安、马二虎,马长乐,周自方,李正才,王谦,孟彬,朱安,李元庆……”
仇钺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那人的身子便抖动一下。行刑手们盯着他们身后亡命牌,听到面前死囚的名字,便将亡命牌从死囚脖子后方抽出,扔到一旁。
哐当哐当的亡命牌落地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此刻听起来极为刺耳,令人胆寒。冗长的名单终于念完,其实没有用时太久,但是对所有人而言,这都是一种煎熬。
台上,谷大用在听到王谦的名字的时候看了张延龄一眼。轻轻的嘘了口气。
张延龄言而有信,那天晚上他说过,只要自己能告诉他一个值得的秘密,他便饶了自己。
自己确实告诉他了一个关于刘瑾的秘密,但是附加的条件是,要张延龄交出王谦等人的口供,并且将王谦等几名知情的锦衣卫杀了灭口。张延龄答应了他。谷大用起初还担心张延龄言而无信,此刻听到王谦的名字在死囚之中,他释然了。
张延龄倒是并没有在意谷大用,他此刻正皱着眉头,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跪在地上露着脖颈的囚犯们有的已经失禁了。人之将死,再英雄,再好汉,也自枉然。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在瑟瑟发抖,哀哀哭泣。此时此刻,他们才明白应该喝了那碗烈酒的。那或许便不用承受这极度的恐惧了。
刽子手们含着酒水喷在他们的后勃颈上,用肥厚的手指在他们的颈椎骨上摸索,寻找颈椎骨的下刀缝隙之处。
“兄弟,一会别乱动。我便可以下刀准一些,你便少些痛苦。明白么?不然的话,你既要受第二刀甚至第三刀之苦,而且还坏了我的名声。我们干这一行的,名声很重要。讲究一刀毙命,否则很丢脸。”
刽子手们低声交代着。冰凉润湿的手指在死囚的后颈抚摸着。
“我怕……我怕死。”
有人低声哭泣着。
“莫怕,一刀下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就跟一下子睡着了一样。兄弟,莫怕,早去早超度投胎,十八年后,又是好汉。”刽子手们熟练的安慰着他们。
“启禀杨大人,张侯爷,谷公公。犯人九十三名,已然验明正身。请杨大人下令。”仇钺沉声喝道。
杨一清点点头,伸手抓住令牌,当空一掷,喝道:“行刑!”
鬼头刀高高举起,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光影。下一刻,校场上百姓们的惊呼之声四起,血腥的场面吓得百姓们差叫出声来。
人头滚滚,血光飞溅。技术精湛的刽子手们下刀又快又准,一刀砍断头颅,没有给死囚带来更多的痛苦。断了的脖颈处,鲜血喷涌。
头落,跪在地上的身子却过了片刻才纷纷倒地。场面之血腥惊悚,令人不忍观看。
即便台上将官和左近士兵都是经历过战场的搏杀,见识过许多血腥的场面。此刻见人头滚滚的情形,还是觉得心中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