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缓缓点头,沉吟道:“二位说的在理。此事确实不能拖沓。李东阳下葬之后,便立刻要敲定内阁人选。不能给杨廷和同张延龄他们串联的机会。外廷官员们,这时候拉拢他们应该是有奇效的。至于皇上的态度,咱家有信心说服皇上。不过……”
刘瑾沉下脸来,欲言又止。
“公公怎么了?有什么不好说的么?”焦芳问道。
刘瑾道:“倒也没什么,咱家只是觉得皇上似乎因为李东阳的死而情绪不佳,心事重重。昨日午后,皇上去李东阳家中探望了李东阳,回宫之后便有些沉默。晚间听到李东阳去世的消息之后,晚饭也没吃,颇为焦虑。李东阳临死前到底说了些什么,咱家一概不知。问了几句,皇上却也只字不提。我担心李东阳临死前说了什么话,会左右皇上做出什么决定。”
焦芳皱眉不语。张彩沉声道:“公公,您担心李东阳临死前说了什么对咱们不利的话么?”
刘瑾道:“咱家也不能肯定,只是觉得皇上情绪有些反常。”
焦芳道:“或许皇上只是伤心罢了。毕竟朝中重臣去世,皇上又是重感情之人,怎会无动于衷?我认为,公公也不用过虑。李东阳活着都没能如何,死前说几句又当怎样?况且皇上那样的人公公还不了解么?三两天便忘了。公公当为皇上排解忧愁。豹房里弄的热闹些,皇上便会开心起来。皇上一开心,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刘瑾瞪着焦芳沉声道:“焦芳,你在吩咐咱家做事?”
焦芳一愣,慌忙拱手道:“下官不敢,下官是建议。”
刘瑾沉声喝道:“你以后最好少给咱家这种建议。咱家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咱家跟皇上从东宫到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皇上开心快活,为了皇上能少为国事操心。咱家和皇上之间情感甚笃,绝非是为了达到什么个人的私心。咱家做什么都是有分寸的。莫非你以为咱家是蛊惑皇上,欺瞒皇上,那你和那些人弹劾咱家的人岂非想的一样?”
焦芳脸色大变,忙跪倒在地道:“公公息怒,下官绝无这种想法。请公公明察。”
张彩在旁冷笑道:“这要是叫你焦大人当了首辅,你岂非要领袖群臣编排公公的不是了。”
刘瑾喝道:“张彩,这种话你以后也不许说。咱家向你们明确一点。咱们所有的行事目的,都要为了皇上着想。咱家之所以要斗垮外廷,是因为那帮人胁迫皇上,意图把持朝政,架空皇上。那是大逆不道之行。皇上信任咱家,咱家便要替皇上跟他们斗,让他们的阴谋失算。咱们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皇上。明白么?你们跟着咱家一起,是在为皇上效忠,而非是党同伐异。你们若是心里还想着自己的小心思,甚至和别人一样认为咱家是有所图谋,那可有你们以后的苦日子过了。咱家能让你们位高权重,咱家也一样能让你们和刘健谢迁他们一样,身败名裂。”
“公公教训的是,我等受教了。”三人赶忙说道。
刘瑾摆摆手道:“焦大人,起来吧。你都是要当内阁首辅的人了,可不能向咱家下跪。岂非折煞咱家了。”
焦芳又惊又喜,虽然挨了刘瑾一顿骂,但刘瑾却也表了态。原来他确实是属意自己当首辅的。
张彩虽心中不满,但却也不敢多言。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咱们立刻行动。皇上那边,咱家负责。外廷那些惊弓之鸟们,你们得好好拉拢。这次,咱们速战速决,打个漂亮仗。全面掌控外廷,就看这一次了。散了吧。送客。”刘瑾端起了茶杯,那是端茶送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