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笑道:“臣替皇上说吧,无非便是我大明的商业都是被王公贵族官员们所垄断。我大明朝大的商贾基本上都是这些人罢了。和庄园田税一样,朝廷要征商税,便得他们同意。而民间那些小商小贩也征收不了多少税钱上来。加之我大明朝一开始便重农抑商,所以这方面的税收聊胜于无。是不是?”
朱厚照叹道:“说到底,还是不能惹众怒啊。”
张延龄道:“可是为何不大力鼓励百姓经商呢?百姓经商,民间商贾崛起,盘子大了,不就税收可观了么?这对朝廷稳定,百姓生计也是有巨大效果的。土地本来就不够种,却还将百姓绑在土地上,土地养不活人,百姓便流离逃走,甚至引发治安之忧。说到底还是就业生计的问题。若是朝廷重视商业,鼓励商事。定是一举多得的举措。”
朱厚照道:“舅舅说的有道理,可是实情怕是没那么简单吧。鼓励商事,哪有那么简单?这里边牵扯许多事情呢。”
张延龄道:“事情当然是很复杂的,但是可以先易后难。比如说,我大明朝最好的商品是什么?无非茶叶丝绸瓷器这些东西了。以茶叶为例,我大明茶马司每年用茶叶和西北各族部落换马,这便是一个极好的成功的例子。茶叶是游牧各族的生活必需品,而我大明需要马匹,一举两得。这样形式和规模可以进一步的扩大。适合种茶的地方多了,没有土地的百姓也很多,开垦荒坡种茶,朝廷统一收购销售。岂非是可以安置百姓,让百姓们从耕田种粮变成专职种茶的茶农?收入一样可以养家安居。”
朱厚照皱眉道:“可是,这么一来,朝廷收的茶叶岂非太多了。茶马交易数量有限,我大明内部也消耗不了太多茶叶,朝廷照单全收,最后岂非是血本无归?”
张延龄笑道:“这是后话,且听臣继续跟皇上说。再拿桑蚕为例。我大明生产的丝绸都是高档的商品,养殖织造技术都很成熟。只是限于消费能力有限,无法扩大规模。但丝绸之精美,谁人不爱?这种东西,便是我大明宝物。还有陶瓷,更是我大明国粹。各地官窑私窑不计其数,瓷器精美价格便宜,技艺更是精湛娴熟。丝绸瓷器这些都是我大明独有之商品。发展蚕桑丝绸织造,瓷器的烧制,这些对我大明而言都不是问题。这些商品都蕴藏着巨大的价值和财富。”
朱厚照咂嘴道:“舅舅,你说的这些朕都懂。可是……”
张延龄道:“皇上,臣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便是这些商品造出来卖给谁的问题。我大明自身消费能力有限,大量产出却无法卖出去,那确实是个大问题。所以,要解决这个问题,便需要开拓商路了。这便是问题的关键所在。陆上,西域各国的商道是通畅的。在甘肃边界出去便是西域亦力把里汗国,目前向我大明纳贡,乃是我大明附庸之国。我大明的茶马生意大部分是和他们做的。但是,亦力把里以西还有哈萨克、帖木儿国、月即别等诸多西域之国,和他们建立贸易,不管是以物易物,还是出售茶叶丝绸陶器都是一笔大生意。朝廷派使者出使打通路上商道便可。这种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定会在短时间里有成效。”
朱厚照微微点头,摸着下巴上的绒毛沉吟思索。
“路上商道只是一小部分,毕竟西域各国并不富庶,道路也崎岖遥远,甚为艰苦。带来的收益也不会太可观。但是另一条商道便是重中之重了。那便是海上商道必须打通。”张延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