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当然没有。这是王爷要的。王爷十月份要上京,要带些好东西打点内廷的那些家伙,朝廷里的一些官员也要打点打点。这些东西是带去送给他们的。除了金银之外,这帮家伙还得用这些好东西供着。”秦管事说道。
“原来如此,小人这便去取。哎,这些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啊,一张白老虎皮便值上万两银子了。犀牛角五百两一根,雕刻成杯子之后更是要翻倍。就这么拿去送给朝廷里的那些家伙了。王爷可真是舍得。”老冯咂嘴道。
“你懂什么?王爷自有打算,你只管照办,瞎操心什么?这是货条,这些东西上王府账目,莫要搞混了。到时候查起来,少一样不见了,你也赔不起。”秦管事喝道。
“是是是,小人不该多嘴。呵呵,这些东西对不上号,小人便是砸烂了骨头也赔不起。管事放心。小人这便去办。”老冯赔笑道。
那两人谈论几句,便即离去。
张延龄和陈式一将他们适才的谈话全部听在耳中,陈式一固然满头雾水,张延龄也是心中极为疑惑。
这两人的身份虽然未知,但基本可以猜测断定他们是这座庄园中管事的人员。那位秦管事口中出现了‘卢管家’和‘王爷’的称呼。又是一个姓卢的,和那位卢老爷应该便是同一个人了。
但是王爷又是谁?卢管家是这位王爷的管家?南昌府总商行?莫非是南昌府的王爷?莫非便是宁王朱宸濠?朱宸濠又怎会掺和进这个巨大走私利益网?他和广州府本地官员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张延龄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但一时间又理不清头绪。这件事越是查下去,牵扯的人越多,牵涉的人的来头越大。商贾,官员,王爷,佛郎机人。当真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惊悚。
但此时此刻,此处已经不可久留。那几人打着灯笼离开之后,张延龄和陈式一当即顺着水路折返出来。于凌晨时分回到城中。
……
午后时分,广州府东城簸箕街上,张延龄和陈式一扮做逛街的主仆,沿着这条寻常的街道闲逛。
这条街是平民居住的街市,两侧民居破败,街道狭窄凹凸不平。几名孩童在街上玩耍,身上脏兮兮的吵吵闹闹。这里的百姓们神色紧张,看着人的眼神都带着戒备的表情。
张延龄逛了几家铺子,买东西的时候店家笑脸相迎殷勤备至,但是一旦张延龄问出那句话来,他们便立刻翻了脸。
“听说……前晚咱们这条街上有人失踪了?但不知人可找到了?”张延龄尽量用柔和的口气打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