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仑愕然道:“什么?皇上岂会答应这样的要求?旨意都下了,如何撤回?”
张懋道:“皇上自然是不会收回旨意。但是,你必须要去见皇上,为他求情。我怀疑张延龄是借着这个机会试探试探到底有谁在这种时候为他着想。以张延龄的聪慧,当不至于不知道皇上其实对他的处罚已经很轻了。但他还是要大张旗鼓的表达不满,恐怕正是借此作为试金石。”
张仑沉吟道:“爷爷的意思是,他想知道谁是他真正的朋友,谁只是表面敷衍?”
张懋点头道:“人在倒霉的时候,最能看出来谁是真正的自己人。锦上添花怎比雪中送炭。张延龄或许知道皇上对他的处罚不过是象征性的,但借此若能知道谁是他可以真正信任的人,未尝不是一种因祸得福。”
张仑沉声道:“原来张延龄心思如此艰深。将来,孙儿岂是他的对手?”
张懋摆手道:“张仑,万莫这么想。张延龄这样的人,你若当他是对手,他便是你的对手。你若当他是朋友,是同盟,他便会给你极大的助力。你莫非以为,你的能力真的比他强么?瞧瞧他这几年的所为,护驾平叛还有这次的打屯门岛,你能做到他所做的么?”
张仑缓缓摇头道:“我不能。我想过,换作是我,怕是要糟糕。”
张懋道:“亏得你还有自知之明。所以,你不要想着跟他当对手,你争不过他。你要做的是,让他主动让贤,让他不和你争。你的优势在我英国公府的家世渊源,在于我英国府百余年的祖荫。张延龄在这方面恰恰是薄弱的。他只是外戚出身罢了。无论宝座上的皇帝是谁,我英国公府都是被信任和倚重的。但是张延龄便不同了,外戚是没有根基的明白么?”
张仑重重点头道:“孙儿受教了。”
张懋继续道:“张延龄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竭力融入我们。他家济世堂的急救散让我们入股分成,这便是主动融入咱们,给咱们好处。他和定国公府联姻,也是借着定国公府的身份。否则,以定国公父子之前对他的所为,他怎肯与之周旋?他是聪明人,他明白融入我勋贵之中,他才能真正得到认可,也能得到他想要的地位。”
张仑道:“是啊。他得到了他要的,我们也得到了我们要的。他的到来,让我勋贵之家确实多了底气。他的几次行事,我们都得了利。”
张懋点头道:“你明白就好。我勋贵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张延龄是懂的。你只要不拿他当敌人,他便绝不会于你为敌。他或者是个才能出众的人,但你张仑必须要成为能够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的人。明白么?”
张仑连连点头道:“孙儿明白了,孙儿明日便求见皇上。带着朱麟和延德他们一起去。爷爷,你早该告诉我这些了,怎地到现在才告诉我?”
张懋笑道:“傻小子,爷爷也是这几日才想清楚这些事。爷爷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得替你把事情都想好。这几天老夫想明白了。才能跟你说这些。况且,这些事是要你自己去想的。爷爷哪天一蹬腿走了,剩下的事可是全要靠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