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过耗费甚大的话,朝廷的军费怕是吃紧。尽量不用便不用。那玩意太耗银子。”朱厚照道。
张延龄道:“臣可以自己垫银子,朝廷只要不赖账便可。慢慢还给臣便是。”
朱厚照点头笑道:“那倒是可以。没想到我大明朝廷,居然沦落到要臣下自带资银打仗的地步。朕不知说什么才好。”
张延龄道:“一切会好起来的,皇上也不用着急。事情一件件的办。先平了这叛乱。再说了,臣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臣还能和皇上算的那么清楚不成?只要皇上相信臣,不要被他人言语左右,对臣生出不满便好。”
朱厚照连连点头道:“朕明白。危急之时,还是自家人管用。舅舅对朕是真心诚意的。朕现在完完全全的明白了。”
徐光祚在旁听着这些话,心中暗自叹息。张延龄算是玩明白了,在皇上面前黑的白的一通话,自己是无论如何说不出来的。他一会儿套近乎,一会儿又夹枪带棒。一会表忠心,一会儿又表达不满。死的活的都被他给说了。皇上完全跟着他的话头走。
“臣还有最后一个请求。那便是战后的安抚问题。臣明明白白的说吧,在河北的马政和田亩新政的改革必须停止。”张延龄沉声道。
朱厚照皱眉道:“这……跟平叛无关,还是回头再议吧。”
张延龄沉声道:“当然有关。这是个苛政,此次百姓造反的罪魁祸首便是这个政策。早在去年,臣从宁夏回来,路过河北之地,臣便跟皇上说了一些情形。臣说河北这么闹下去必然出事,只是当时皇上根本不在意。现如今却依然印证了臣所说的。此弊政不废除,后面还会生出事端来。大明朝永无宁日。皇上三思。”
朱厚照搓着手道:“可是,这朝廷财税……”
张延龄道:“若为了那刮地皮的一些银子,那是饮鸩止渴。关于财税之事,臣平息叛乱之后会有一个大计划献给皇上。但如河北之地的苛政,不能再继续了。”
朱厚照想了想道:“也罢,这件事朕回头召集群臣商议定夺,如果都说要废除,朕便从善如流。这是朝廷大政,朕不能在这里说废便废了。”
张延龄点头道:“也好,那便廷议而决。”
张延龄虽然是在说河北的土地新政的弊端,但是实际上是在给此次叛乱的责任定性。若新政导致了百姓造反,则刘瑾必须问责。
朱厚照显然是听出了这一点,所以他有些犹豫。若是别人此刻提这件事,朱厚照怕是早瞪眼了。但是这是张延龄。而且确确实实,去年张延龄便已经警告过自己河北的事情。朱厚照心里其实已经明白是新政的问题了。只是这牵扯到刘瑾,朱厚照难以定夺。
张延龄虽然心中恼火,但他也清楚,要朱厚照追责刘瑾,确实有些不易。朱厚照和刘瑾之间的关系太深,朱厚照已经离不开刘瑾在身边了。所以,即便刘瑾犯了许多错,朱厚照还是会选择包庇。
但要干掉刘瑾,并不在这件事上。
“既如此,臣这便回去准备准备,等候圣旨出兵。太后那里,臣也去一趟。臣告退。”张延龄站起身来躬身道。
徐光祚也起身行礼。
朱厚照道:“那便有劳舅舅了。朕即刻命人拟制,恢复你的官职,停止你的处罚。两日内,你便领军前往平叛。朕等着你平息叛乱的好消息。此次若是你平叛成功,朕将予以重赏。若不成功……”
张延龄沉声道:“若不成功,提头来见。臣立下军令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