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办了大事之后,自己心神不宁,老是想着找人倾诉些什么。一日和谷大用喝酒之后,自己模模糊糊的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事后自己询问谷大用,谷大用说他当时喝醉了,记不得自己说了什么。现在看来他是装糊涂,他其实是知道了此事了。
自己一直想找机会灭了他的口,以防不测。但是一直没有下得狠心。结果,果然事情坏在他手里了。在宁夏说漏了嘴,被人给偷听去了。
刘瑾心中当真是愧恨不迭。就算谷大用已经在回程路上被他派人溺杀在涨水的汾水里,却也是迟了一步。
“谷大用的话提醒了我,我这才开始再一次暗中查找。时间过去的久了。高廷和的家人本来躲起来找不到他们,但他们露面了。然后我拿到了高廷和的血书,更是知道了事后高廷和他们询问两名院子里的杂役的事情。这些都在血书上写着。然后我便去找杂役,找被革职的院判刘文泰,掌事方叔和他们。托宫里的朋友找到了东宫的物品账册。嘿嘿,花了我不少功夫呢。但终于一步步查清楚了此事。真是幸运的很。”陈式一继续说道。
刘瑾心中骂道:“你的幸运,却是我的不幸。但你知道了此事,却也是你的不幸。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暗杀投毒或者光明正大的袭杀你,总之,你死定了。”
“原来如此。那么第二个问题。据我所知,你是张延龄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是他的好兄弟。你一路高升,都是张延龄提拔。你对他也忠心耿耿。甚至你的夫人也是他夫人的婢女,是他赏赐给你的。你既然查出这件事,为何却要瞒着他呢?你难道不知道,张延龄和咱家已经势成水。却要隐瞒他此事,和咱家做交易?这显然有问题。请你解释解释。”刘瑾眯着眼道。
陈式一冷笑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天天派人盯着我们是不是?”
刘瑾冷声道:“彼此彼此。”
陈式一道:“我承认,护国公于我有恩。但我这样的人,出身草莽,并无根基,能到今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况且,以我今日官职,想要活的自在却是不能。每月俸禄若干,还不够我去几趟青楼花销的。再说,跟着护国公身边,固然有些好处,但是叫我效忠他一辈子,却也不能。”
刘瑾呵呵笑道:“他对你那么好,赏赐了婢女给你,让你升了这么大的官,你还说他不好?”
陈式一怒道:“休提赏赐婢女的事情。那不过是在拉拢我罢了。这是羞辱,在护国公眼中,我只是他的一条狗罢了。我堂堂四品武官,他将婢女赏赐给我做正妻,这算什么?我娶不得名门大户的官家小姐么?”
刘瑾愣了愣,旋即呵呵笑了起来。
“确实……确实有些侮辱人的意思。不过那是他夫人的婢女,定国公府出来的,身份自然不同。”
“婢女就是婢女,有什么不同?况且……况且……”陈式一咬着牙齿欲言又止。
刘瑾忙道:“况且什么?”
“罢了,跟你说了也自无妨。大丈夫能屈能伸,也不在乎说出来。况且,画意嫁给我时,已非完璧。那是被他玩剩下的。他娘的,我陈式一堂堂七尺男儿,便该吃些他吃剩下的残羹冷炙?在他心里,我算什么?”陈式一神情激愤的嚷嚷了起来。
刘瑾瞪大眼睛,旋即呵呵笑了起来。他完全相信了陈式一的话。一个男人,连这种事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不可信的?
这是关乎男人尊严的事情,陈式一想必心里一直有着这个块垒,本来他是对张延龄忠心耿耿的,但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他瞒着张延龄搞银子,想要远走高飞,那也情有可原了。
“陈大人,想开些。女人就那么回事。想想咱家,你便知足了。”刘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