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站在船头大声喝骂道:“刘瑾,你搞什么名堂。半夜三更,带着这么多人闹腾什么?想死么?”
刘瑾大声道:“皇上身边有奸臣想要谋反,奴婢得到消息便带着人赶来救驾的。皇上快上岸来,奴婢当面详细禀报。”
朱厚照骂道:“什么奸臣谋反,你疯了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延龄大声叫道:“刘瑾,事到如今,你还想垂死挣扎么?事情我都禀报皇上了,你还想诓骗皇上上岸,挟持皇上不成?狗东西,还不认罪么?”
刘瑾听到张延龄的声音心头冰凉。他忽然意识到,今晚好巧不巧皇上跑来太液池划船,让自己直扑豹房控制皇上的计划落了空。而这定是张延龄的安排。
张延龄进了宫,想必已经将一切禀报给朱厚照了。
“皇上,莫听张延龄那厮胡说八道,他说的都是假的,都是栽赃陷害污蔑奴婢的。那个要谋逆的人便是张延龄。皇上切莫信他。他要于皇上不利。”刘瑾大声叫道。
朱厚照满头雾水,皱眉问张延龄道:“他说什么?你告诉了朕什么?你可什么也没说,全说了些酒话。”
张延龄沉声道:“皇上,臣现在向您禀报一桩公案。便是关于先皇死因的秘密。臣已经查出,皇上死于附子过量之毒,而这过量的药便是刘瑾偷偷加进去的。当日高廷和徐昊两人称量药物的时候,刘瑾曾去过配药房动了手脚。相关证据已经已经全部查清。人证物证很快便送到宫里来。刘瑾得知阴谋败露,于是今晚纠集党羽想进宫来控制住皇上。臣提前做了安排,让皇上来太液池龙船上避着,免遭阉贼之祸。”
朱厚照惊得嗔目半晌,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江斌也是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话好比晴天霹雳一般,两个人的脑子里都嗡嗡的。
“这……怎么可能?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朱厚照叫道。
“为了皇上您啊。当然归根结底是为了他自己。当时他处境不佳,外庭痛恨他教皇上在东宫嬉闹玩乐,已经数次上奏先皇。先皇也有意除了刘瑾等人。刘瑾眼看情形不对,便利用皇上偶感风寒的机会下药。先皇一旦驾崩,你便要登基即位。他知道皇上对他倚重,一定不肯治他,反而会重用他。所以,他便铤而走险,做下了这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后一切如他所愿,这件事也渐渐被人淡忘。但是臣,却在谷大用口中得到了蛛丝马迹。当日在宁夏城,刘瑾密令谷大用和杨玉暗中通敌,以将我陷于安化王之手,借刀杀人。臣洞悉其阴谋进行反制,抓了谷大用。谷大用为了保命,便透露了刘瑾醉酒之后说出的关于先皇之死的蛛丝马迹的大秘密。随后谷大用被刘瑾半路灭口,臣一时不能发动,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而皇上你对刘瑾又百般袒护。臣只得查明所有情形才可禀报。为了查清楚这件事,臣派了陈式一历时数月才查清楚了。具体证据和经过,臣会交给皇上的。眼下,刘瑾狗急跳墙,他这是要来挟持皇上,犯上作乱的。”
朱厚照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难以反应过来。他哪里知道,这中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又是宁夏的事,又是谷大用告密,又是刘瑾让谷大用陷害张延龄,又是父皇被下药的事情。直到现在,他还不肯相信刘瑾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江斌在旁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他倒是全部听明白了。他是知道刘瑾的,他明白刘瑾是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但问题是,他是靠刘瑾上位的,刘瑾完蛋了,他可怎么办?他是肯定要受牵连的。
“护国公,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刘瑾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这可真是该死了。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公忠体国之人,看来我看错人了。真是该死啊。皇上请恕臣之罪。”江斌大声说道。
张延龄笑了起来,江斌身段柔软,如此快速的做出决断,倒是个人才。反水反的如此坚决,可见这个人是多么的狡诈。不过此刻他不是重点,现在要对付的是刘瑾。
“朕……朕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朕总觉得,刘瑾不至于干出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朕想要当面问他。”朱厚照道。
张延龄明白,在没有看到证据之前,朱厚照是不会完全相信的,那也不打紧。今日局面已定,刘瑾已经完了。
“皇上可让刘瑾上船来当面问他。臣猜他不敢上船。”张延龄微笑道:“因为他心里有鬼。”
朱厚照定定心神,高声喝道:“刘瑾,你坐小船来船上,跟朕当面说话。不许带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