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一下便被我猜中了。好哇,你们偷偷跑出来偷懒是不是?跑到山顶上看风景是不是?你放心,不用害怕,我不会告你们状的。你们工作辛苦,出来透透气又怎么了?再说要不是你们在这里,又怎救了我?”那少女笑道。
张延龄看着那少女娇憨活泼的模样,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这少女看来年纪不大,单纯活泼,带着青春少女的自傲和自负。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样子。
“那多谢了。不过我们不是偷跑出来的,今日我们休息一天,所以和兄弟一起出来玩耍。我们也不知道这里不能来,只觉得这里地势高,能看到海峡的风景而已。那个,这位小姐,我们该走了。一会别人来了,认出了我们,我们怕是要挨总督的骂。告辞,告辞。”张延龄连忙说道。拱手便要离开。
“别走啊,你受伤了啊,要去上药。我家就在这座庄园城堡里。再说了,你救了我,我要告诉我父亲,让他赏赐你们。怎么能不给你们奖赏?”那少女忙道。
“不必了,不必了,我们不用奖赏。伤也不用治疗,告辞告辞。”张延龄想赶紧溜之大吉,这么闹下去,很快便会暴露身份。
那少女跺脚道:“不行,不能走。我们佛郎机国人有句谚语,受人恩惠,必当施报,否则上帝会责罚我们不懂感恩。快跟我来。我可不想当忘恩负义的人,不想上帝责罚我。”
张延龄摆手快步而走,头也不回的道:“些许小事,上帝不会怪你。上帝忙得很,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是不管的。”
那少女娇声道:“你不肯来,那我今晚便让我父亲带着我去总督府找你们。当面道谢。我父亲是东方舰队阿尔梅达总司令。和卧亚总督是好朋友。”
张延龄本已经在快步而走,听到这句话,猛然停住了脚步。转身道:“你父亲是东方舰队总司令阿尔梅达?你是他的女儿?”
金发少女笑道:“是啊,那还能有假么?我叫海伦娜。你们应该听说过呀。卧亚总督的女儿凯瑟琳没有告诉你们吗?她可是我的好朋友,就是有些嫉妒我比她美。”
张延龄呵呵笑了起来,转身走了回来。他确实想要赶紧离开的,但是这佛郎机少女居然是阿尔梅达的女儿,自己居然救的是即将成为战场上对手的女儿,这也太巧了。也就是说,这座庄园是阿尔梅达的庄园。自己或许能够做些什么。
“你父亲在家么?他若在家,我可不敢去。”张延龄笑道。
“他不在,听,海面上的炮声,那是我们的战船在训练开炮。听说你们大明有战船要来和我们打仗。我父亲去海上训练兵马,准备迎战呢。对了,你们是大明朝的人,不知道这件事?”金发少女皱眉问道。
张延龄忙道:“我们其实早已不是大明帝国的人,我们是祖辈来这里的,只是长相是大明人罢了。大伙儿都这么叫,我们自己语言习惯也没改多少。但我们和大明朝可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从没去过那里,当然不知道这些事。”
张延龄当然是要撇清关系,避免被这金发少女往间谍上联想,引起她的戒备之心。这少女思维跳脱活跃,很难保证她不会突然想到这一点。
“原来是这样。走吧。”海伦娜提着裙子满地转圈,终于在一旁找到了自己插着羽毛的白色布帽。那布帽已经皱巴巴脏兮兮的,上面的翠色羽毛也光秃秃的了。
“哼,这该死的马儿。毁了我的帽子。”海伦娜跺脚嗔道:“这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呢,才戴了几次。气死我了。”
张延龄笑了笑,心道:“原来这佛郎机小妞才十八岁。怪不得娇憨可爱,稚气未脱。这个年纪,在我大明怕是嫁人生子了。这妞儿不知有婆家没有。虽是洋妞,这长相身段倒也是一等一的。谁娶了她,可是有福气。”
海伦娜将帽子攥在手里,大步往庄园里走。张延龄指着那兀自被羁绊在树枝上的马儿叫道:“那匹马不管了么?”
海伦娜道:“让它受些罪,回头让管家来便是,我是不要它了,差点害死我。”
张延龄微笑举步跟着海伦娜往庄园里走。亲卫忙上前低声道:“公爷……你当真要去?咱们得快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