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点头道:“正是。我父亲现在生死未卜,我没有任何办法,也不认识任何人。我能想到的就是来找你。”
张延龄大笑道:“海伦娜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是你们佛郎机人的敌人。不久前我才和你父亲大战一场。你现在要我去救他?你们佛郎机国人内部生乱,跟我可没关系。不管谁是总司令,都是要和我大明为敌的。你来请我去帮忙,这是拜错了庙门了。你该去求你的上帝,我大明人不信上帝,我们信观音菩萨如来佛祖。”
海伦娜红着脸看着张延龄道:“我知道,你是佛郎机国的敌人。但是,那是两国之间的事情,我和你又没有仇怨。我父亲和你也不是仇人。我父亲丢了司令官的职位,他就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我求你去救一个普通人而已。”
张延龄笑着点头道:“好像有几分道理。不过,我为何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普通人去冒险救他呢?”
海伦娜道:“怎么是素不相识呢?他是我的父亲。而这件事你有责任。难道你欺骗我利用我,烧毁我们的战船的事情你忘了么?我好心好意把你当朋友,你却利用我的信任。这是卑鄙无耻的行为。如果不是因为我轻信了你,不是因为你欺骗了我,你怎么能在战前烧毁了十多条战船?之后的作战你又怎么能取胜?多十多艘战船,也许你就败了。也许那正是胜败的关键。如果我父亲不是打了败仗,那些人怎么敢对我父亲下手,要用别人来替代他的总司令之职?归根结底,都得怪到你头上。你有责任去救我父亲。”
张延龄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妞儿倒是会强词夺理。居然搞得自己好像是罪魁祸首一般。明显是涉世未深的少女,不知道人间险恶。不知道事情的真正原因。
“听着,海伦娜小姐。我确实很抱歉,利用了你的信任,烧毁了你们的战船。但是,两军交战,兵不厌诈,用尽手段打败对方,这难道不是我该做的么?站在我的立场上,难道我有错?况且,我又没有绑架你,要挟你。要怪,只能怪你涉世不深,不知防备。那不能怪我,只能怪你自己。”
海伦娜听着这话,咬着下唇,脸色愠怒。
张延龄继续道:“退一万步而言,就算我没有利用你去烧毁船只,你父亲便一定能取胜?相信战斗的情形你也知道了吧。你们佛郎机三十多艘战船,我们只有七艘,优劣不言自明。若无决战决胜的勇气,多十几条船又怎样?”
“你是说我父亲没有勇气?我父亲是佛郎机国最勇敢的人,谁不敬佩他的勇武。你这是对我父亲的羞辱。”海伦娜叫道。
张延龄摆手道:“你父亲是英雄,是勇士,我承认。但是他没碰到我之前是,碰到了我,便不是了。相对而言,他没有我不怕死。”
海伦娜冷笑道:“你倒是会自吹自擂。”
张延龄挥手道:“罢了,这些也都不说了。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不管你父亲是胜是败,他都会被你们自己人算计?你难道没看出来?你们佛郎机国的那个威廉亲王和那位阿方索先生早就想要替换你父亲了。这是政治上的倾轧,跟你父亲打不打得赢这场仗其实并无太大关联。有些事,你不明白。争权夺利的事情,没有任何的理由。想要搞你,便会搞你,立场不同,你便是本事比天大,都要攻讦你。你懂么?”
海伦娜怔怔发愣,蹙眉道:“你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不懂,你便懂了?”
张延龄大笑道:“你这话说的,我可是大明帝国的公爵,领着一支大军出征的人。我大明帝国比你们佛郎机国大了不知几十倍。我们朝廷里也有争斗。不瞒你说,不久前我便将一个权势熏天的政敌给扳倒了。他被当街活剐了。你说,我是不是比你懂?”
海伦娜也是一时急于反驳,忘了张延龄的身份。这个人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公爵了,还领着一支庞大的军队出征。这样的人显然非寻常之人。自己居然还说那样的话,当真是太幼稚了。
“这么说,你是不会去救我父亲了是么?”海伦娜低声道。
张延龄淡淡的看着海伦娜道:“你来向我求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考虑的不够周到。你怎知我会帮你呢?我是个乐于助人之人,但我实在想不到我有任何帮你的义务和理由。你让我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