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你明白就好,其实我也早就想说了。可是我怕你受不住。真相是残酷的。你父亲的人品……真是不行。背叛我父亲多年来的信任且不说,对自己的女儿也是如此。以前我真是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我一直都很尊敬他的。”海伦娜低声道。
凯瑟琳轻声道:“人是会变的,自从我母亲离开他之后,他便心情抑郁,性情大变。在你们面前,他是慈祥的模样,私底下他酗酒,暴虐,越来越残酷。上个月,我亲眼看到他醉酒之后杀了一名家里的本地仆役,我都要吓死了。他喝了酒就咒骂我的母亲,说她贪慕富贵,抛弃了他。他说总有一天他要我母亲和他现在的丈夫坎贝尔侯爵跪在他面前哭泣求饶。我有时候觉得他也很可怜,有时候觉得他很可怕。”
海伦娜惊愕道:“这些事,你怎么从未跟我说啊。可怜的凯瑟琳,你生活在怎样的地狱之中啊。你父亲还在记你母亲的仇么?”
凯瑟琳道:“是啊,那可能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耻辱吧。一个男人,妻子跟一位侯爵跑了,这对他是最大的打击吧。所以,我有时候觉得他可怜。我母亲爱慕虚荣,抛下他和年幼的我跟坎贝尔公爵跑了,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好事,我说出来做什么?”
张延龄在旁听明白了。原来这位卧亚总督的妻子跟人跑了。对方应该是个贵族,卧亚总督无能为力,心中积怨。这倒也能解释此人为何会轻易的背叛好友,漠视自己女儿的幸福,把她当做筹码。他的心理上应该是扭曲和屈辱的,这样的人要么颓废,要么便会发奋图强,洗刷自己的耻辱。
卧亚总督显然是想要奋发图强,成为人上人。将来让那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忏悔和后悔,向那位侯爵复仇。这种想法固然没错,但是为此却不惜一切,失去底线,那便是他更大的悲哀了。
“凯瑟琳,我可怜的凯瑟琳,我为你难过。我们两个真是可怜,我们犯了什么错,上帝啊,你为何要这么惩罚我们?”海伦娜叹息道。
张延龄沉声道:“上帝帮不了你们。人要自救,然后人可救之。若自己不自救,便只能接受悲惨的命运。”
凯瑟琳皱眉道:“公爵大人说的对,我必须要自救,我不能任他们摆布。我不能沦为那个恶魔的玩物,不能成为我父亲复仇的牺牲品。可是,我该怎么做呢?我就算逃出去,又能去哪里呢?我又怎么能逃出去呢?”
海伦娜转头看着张延龄道:“你能帮帮凯瑟琳么?救她出去。至于以后的事情,再想办法。第一步是先脱离阿方索的魔掌。你也看到了,今日阿方索多么的放肆。”
张延龄有些头大,救阿尔梅达已经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了。现在又多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但自己确实见不得这种事,哪怕是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遇到这种不平之事,心中的侠义之情自然滋生。若不帮一把这位凯瑟琳小姐,也是说不过去。更何况她是海伦娜的好友。
“凯瑟琳小姐,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存身?你若想脱身,我便会帮你。别的不说,你是海伦娜的好朋友,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也不能无视。你若愿意,便听我的安排。我定能将你救出去。当然,还有阿尔梅达先生。”张延龄道。
凯瑟琳站起身来向张延龄行礼道:“公爵大人若能救我出去,我感激不尽。你今天的话点醒了我,我不能这么下去,我要逃出去。”
张延龄道:“好,既如此,咱们便商量一下计划。不光是你,还有阿尔梅达先生。趁着还有些时间,我们计划一下。”
……
午后未时,卧亚总督等人回到了总督府。凯瑟琳坐在大厅的长桌旁等着父亲归来。
卧亚走进屋子,肥胖的身体往椅子上一瘫,面露疲惫之色。
“父亲,你回来啦。累了吧。”凯瑟琳走上前去道。
卧亚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摆手道:“累死我了。真是折腾人。不知道教廷怎么想的,非要搞什么布道传教。这些本地土著怎配当上帝的奴仆?让他们跟我们一样?真是笑话。他们只能当我们的仆人。若不是因为教廷说话有些份量,我才不参与呢。真是累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