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式一飞身上马,率领数十名亲卫作为第一梯队敢死队。张隐率五百骑兵跟在他们后面。实际上陈式一等人是负责吸引火力的,他们将面临极大的危险。
当然,为了尽量保证安全,火炮要击中进行压制打击,不能让对面的火枪手露头射击。但这谈何容易。
无论如何,不能再有犹豫,桥一断,一切都泡汤了。
一声令下之后,虎啸炮开始向着对岸轰击,战斗拉开帷幕。数十门虎啸炮用的全是开花弹,密集覆盖中桥对岸的佛郎机人工事哨塔等事前标定的位置。这一番轰击倒也凶猛,对岸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树木房舍开始起火燃烧,佛郎机人慌乱的身影在烟火之中奔走着。
佛郎机人也开始还击,佛郎机炮的射速极快,数量又多,很快东岸街巷房舍也开始起火燃烧,开始轰然倒塌。东区百姓们惊惶奔走,抱头逃窜。许多人本来还站在房顶上看热闹,见双方火炮对轰,四处火光炸裂,震耳欲聋,那里还敢看热闹,逃得无影无踪。
南侧桥梁被轰塌之后,佛郎机人似乎意识到了大明兵马要从中桥进攻。所以大量的人手和火炮开始往中桥左近移动,火力越来越凶猛。
一开始,大明的火炮还有火力优势,但很快,便被对方迅速集结的佛郎机炮给压制住了。在这种距离,而且又是占据高度和数量的优势,佛郎机炮一点也不亚于虎啸炮的威力。西区本来就是防御的重点,配备的火炮数量超过百门,火力之凶猛可想而知。
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陈式一铁青着脸率领四十余名骑兵飞驰接近。虽然明知这种情况下进攻是不明智的,但是陈式一还是沉声发出了怒吼。
“兄弟们,冲啊。”
陈式一一马当先,冲上桥头。他弓着身子,将左臂横起,拦在胸前的位置。让圆木盾尽可能的护住胸膛。右手提着长刀斜斜指着地面,催动马匹朝着木桥另一头猛冲过去。
他身后,数十名亲卫也同样如此,横着木盾跟在他身后冲去。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么做极为愚蠢,但其实骑兵冲锋就是如此。有时候就是靠着骑兵的速度突破空间距离,这当中的危险没人不知道,但是只能这么干。即便付出死伤,只要能冲如敌军阵型之中,那便是值得的。这便是冲锋的意义所在。
当此之时,陈式一张隐等人没有其他的办法,为了尽快突破河流的阻碍,攻入西区,他们只能这么做。
对岸工事中的佛郎机士兵开始射击,火绳枪砰砰作响,弓箭嗖嗖而来。除了这些,还有不断落在桥上的炮弹的轰鸣。幸亏这中桥是连接东西区的主干桥,平日不但要行车马人流,还要运输一些重要的物资,所以虽然是座木桥,但是建造的甚为坚固。数层原木搭建的桥面可没那么容易被轰塌。佛郎机炮的开花弹和实心弹对于桥面的破坏性并没有那么迅速。
正因为如此,在火炮的轰击之下,这座桥虽然处处冒烟起火,两侧的围栏被炸裂横飞脱落水中,但桥身却岿然不动。
陈式一策马飞驰,短短的不足百步的桥面距离,在平日里骑马只需数息便可抵达,但今日,这段短短的距离却给人感觉是千里万里一般的遥不可及。
他听到了耳边的声响。
剧烈的爆炸声是开花弹,热浪冲的他发髻飞舞,破片从耳边尖啸着飞过。胯下坐骑嘶鸣着,显然是身上中了爆炸的破片,只是不及要害的情形下,正处于兴奋状态的马儿是不会停止奔跑的。除非是伤及要害。
呜呜而过的是弩箭,佛郎机人用的是十字弩,劲道十足,从耳边飞过发出的呜呜声像是死神的哭泣一般。
另一种破空的嗡嗡声便是佛郎机人的子弹了。虽然声音低沉,但给人的压迫感更加强烈。那是火器射出的子弹,陈式一当然知道那东西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