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跟何甜甜说“没有”的时候,还带着那么一丝情绪。
但这一次,她的表情、言辞没有半点迟疑或是给乔振邦丝毫幻想的余地。
“没有?奶,您、您不是曾经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嘛。
而那些伺候过小姐的大丫鬟,基本上也跟副小姐似的,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大多都识字、会刺绣。
“我就是个跑腿的丫头,平时给小姐端茶送水,除了认几个字,我啥也不会。更没有什么宝贝!”
乔奶奶真是一丝漏洞都不留啊,只把自己说得毫无用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没有说错,她还举出例子,“如果真有值钱的玩意儿,或是会点儿赚钱的手艺活,咱们家也不会过得这般艰难。”
“当年你爷得了肺痨,但凡是家里有点儿钱,给他买点儿好药,再让他吃些好东西,他就能活。”
“为了给你爷治病,家里把能卖的都卖了,就差卖房子了,最后不还是没能留住他!”
“我和你爷过了几十年,我手里要真有宝贝,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乔奶奶提到老伴儿,原本只是为了举个例子。
但说着说着,她被触动了伤心事,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乔奶奶哭了,乔振邦更想哭!
但他还是不肯轻易死心,梗着脖子又问了一句,“奶,你会绣花吗?就是那种双面绣?”
乔奶奶正抹着眼泪,忽然听到孙子的这句话,心仿佛都暂时停止了跳动。
绣花?还双面绣?
好好的,孙子为什么会这么问?
难道他听到了什么风声?
乔奶奶的心慌得厉害,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不行!
绝对不能让孙子知道。
“什么绣花?我倒是会些针线活,平时也能绣个手绢,但这些年不允许,而我又常年干活,早就把手弄粗了!”
不得不说,乔奶奶的心里素质还是蛮强悍的。
心里明明紧张得要命,却还是能掐着手掌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装着无奈的模样,还故意把另一只手伸出来,让孙子仔细看:“你看,全都是老茧和毛刺儿,就这样的手,拿针都不好拿,更别说去绣花了。”
“还有啊,你说的那种双面绣,慢说我不会,就算我会,现在也绣不了。”
“双面绣需要用丝线在上好的料子上绣,那些玩意儿都可娇贵了,手稍微粗糙些,就能把丝线、面料都划坏了。”
“……振邦,你就别想那些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了,你爷虽然是个地主,但已经是老黄历了。”
“咱老乔家从你爸开始,就是贫困户,家里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乔振邦双眼呆滞,心早已乱成一团。
奶奶没有压箱底的宝贝,她也不会刺绣。
所以,不管是他乔振邦自以为的“前世”,还是焦娇梦到的场景,都踏马是骗人的!
乔振邦仿佛被人抽去了脊梁骨,背脊瞬间弯了下来,整个人也仿佛失去了精气神。
“振邦?振邦!你咋了?你可别吓唬奶啊!”
乔奶奶看到孙子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她也不想骗他,但,太明显了,这孩子真的走错了路。
如果不及时把他打醒,他、他可能会像自己见过的那些败家子、不肖子孙那般弄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奶,我、我没事!”
乔振邦到底是男主,虽然满心绝望,却还是在最短时间内反应过来。
抬眼看到奶奶担心的目光,乔振邦无比自责,赶忙说了句,“我、我就是有些着急,家里需要钱,我又找到了一个不错的门路,可惜没有本钱!”
乔奶奶:……要不是孙媳妇提前跟她说了大孙子的真实情况,她就信了这番话。
也不知道是可惜还是庆幸,孙子娶了个好媳妇,每天来探望她这老婆子的同时,也不忘说一些孙子的情况。
天天一大早就跑出去,三更半夜的才回来。
说是去镇上挣钱,可这都好几天了,一分钱都没拿回来。
乔奶奶不是个偏听偏信的人,偶尔乔父来给她挑水、砍柴的时候,乔奶奶也会拐弯抹角的问上一句。
结果,人家“焦娇”没有说谎,就是乔父一听到乔振邦的名字,都忍不住唉声叹气。
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