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何甜甜故意抬眼看了张夫人一下。
果然,在听到“华阳观主”的时候,张夫人的神色陡然一变。
“华阳观主?你、你是宫里的那位老太妃?”
作为曾经的侯夫人,张夫人当然知道华阳观主的身份。
其实就在几天前,张夫人出去逛街遇到二夫人的时候,她的这个妯娌还跟她显摆,说她的娘家正在找关系,想办法把二房的两个女儿送去青云观。
没想到,二房还在想办法呢,大房的魏元娘却已经见到了华阳观主,还、还被留在了道观里。
这、这……如果魏元娘是张夫人的亲生女儿,张夫人知道这样的消息,只有高兴的份儿。
可问题是,魏元娘不是啊。
尤其在张夫人自己的亲儿子还是个没有功名、暂时看不到前途的平头百姓,而魏元娘这个原本的奴才秧子却已经踏上了青云路。
张夫人如何甘心?
嫉妒、愤怒、不甘、恼恨等等负面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张夫人那张略显沧桑的脸都扭曲起来!
何甜甜却仿佛没有看到张夫人的“变脸”,而是继续柔声细语的说道:“按理,大小姐的事儿,我应该第一时间回禀给您!”
“但那几天,您身子不好,我每次提到大小姐,你都说随我做主!”
“再者,能够入了华阳观主的青眼,能够伺候观主,也是天大的机缘,将来大小姐说亲的时候,也能多一些资本!”
“我、我就自作主张,把大小姐留在了青云观!”
张夫人用力吐纳了几下,总算压下心头的羡慕嫉妒恨,她咬牙道:“青云观自然是个好地方,只是元娘年纪小,性子顽劣,恐怕会冲撞了贵人!”
“这样吧,正好元娘表姐乖巧听话,年纪也适合,索性就让她代替元娘留在观里吧。”
张夫人所说的表姐,是她的嫡亲侄女儿。
当年张家落罪,阖家被流放,张夫人刚刚被赎买出来,又逼着冯忠良想办法去救张家人。
只是,那时冯忠良是真的没钱了,就算变卖了冯延庭的私房,也只够把张夫人一行人救出来。
最后,还是何甜甜买了一副绣品,赎买了张夫人的一个侄女。
为这,冯延庭又狠狠记了张夫人一笔。
随后张家的这位“表小姐”就跟着张夫人过活,她比魏元娘大一岁,今年刚好十三岁。
如果没有侯府和张家没有出事,表小姐这个年纪正好开始说亲。
可现在两家都落了难,表小姐就是个犯官之女。
以她的条件,慢说什么豪门显贵了,就是稍微好些的人家,都不会考虑她。
张夫人不想让自己的亲侄女嫁给贩夫走卒、市井小民,这段时间正发愁呢。
那日听二夫人提到了青云观,张夫人也觉得是个“镀金”的好办法。
奈何她没有人脉,手头上也没有打动华阳观主的宝贝!
就在张夫人发愁的时候,就听到了魏元娘进入青云观的消息。
这、这——
“对,把元娘叫回来,让珍儿顶替她去!”
张夫人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竟这般颐指气使的吩咐道。
何甜甜故作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夫人。
“夫人,您、您说什么?这样好的机缘,您让您亲生的女儿放弃,转而让给一个侄女儿?”
“……”张夫人被噎了一下,她很快反应过来,遮掩似的说道:“我说了,元娘年纪小,性子跳脱,我怕她不能好好伺候贵人!”
“她表姐比她年长些,温柔娴雅,让她去青云观,贵人也会更加喜欢!”
何甜甜仿佛终于忍不住了,腾地一声站起来,“夫人,今天妾身豁出去了,我就想问问您:元娘,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过去的几年里,您对元娘不管不顾,是我顾念侯府的恩情,教导元娘读书识字。”
“这次更是荒唐,元娘离开都半个月了,您这个做母亲的,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还口口声声的说元娘没规矩、不孝顺!我倒想问问您,您对元娘可有一分慈爱之心?”
“侯府落了难,元娘一个千金大小姐,若是没个机缘,如何嫁个好人家?”
“您这个做母亲的,可曾为元娘的终身幸福谋划过一分一毫?”
“更有甚者,元娘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能力赢得了贵人的赏识,您不说为元娘高兴,居然还要让元娘把机会让给一个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