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大夫人没听清,只听到女儿说什么“为了齐王”。
“我说,三姐姐嫁了人,果然懂得心疼人了!”
当着亲娘,何姝也没有太过遮掩,缓缓说道。
“你是说——”
大夫人不笨,且好歹也是做过几年侯府主母的人。
听了女儿的话,略略一项就猜到了,“她去跟那些将军们攀关系,是为了齐王?”
何姝点点头,“二叔不是帮齐王在兵部弄了个差事嘛,正好跟那些将军们也算对路!”
大夫人仔细想想,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紧接着,她又撇了撇嘴,“身为女子,一点儿都不矜持,这般上赶着,齐王也未必领情!”
大夫人说这话,也不全是因为对何湉有怨气。
而是用常理想也知道。
新婚第二天,“何湉”就因为胡闹弄得齐郡王颜面尽失。
齐郡王再不受宠,也是堂堂男人,又岂会心里不记恨?
大夫人虽然不是男人,却多少懂得一些这些男人的性子。
女强男弱的婚姻,本就不太牢稳。
更不用说“何湉”还这般蠢,生生给自己丈夫没脸。
现在齐王还需要何家,自然不敢翻脸。
但以后——
如果过去的十多年里,何湉从未欺辱过自己的姝儿,大夫人还不会这般满心恶意。
可是,何湉真是太嚣张、太刁蛮了。
而她的姝儿也受了太多的委屈。
所以,即便是一家人,即便她们母女要依附侯府过日子,大夫人打从心底里都不愿何湉能够过上好日子!
“阿娘,慎言!”
听到亲娘说“齐王未必领情”,更听出母亲话里那浓浓的幸灾乐祸,何姝心里一惊,赶忙低声呵止。
“阿娘,我和三姐姐都是何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让人知道,我们母女背地里在看三姐姐的笑话,外人会怎么说?”
“他们不会管我们母女在侯府受了多少委屈,他们只会觉得,我们罔顾亲情,吃里扒外!”
只是,不只是外人,就是对她们母女还不错的太夫人,如果知道她们对二房心有怨恨,也会非常失望!
在古代生活了十几年,何姝算是彻底领教了古人对于家庭、宗族的看重。
在现代,叔叔婶婶什么的,顶多就是隔房的亲戚,都算不得直系亲属。
在古代呢,那就是嫡亲的家人,一人犯了罪,都能相互连坐。
更不用说,她们母女还要靠着侯府过日子。
如果被人知道,她们暗地里说何靖一家的闲话,他们只会觉得母女两个是白眼狼、没良心。
“……我就是随口一说!再说了,这里只有咱们娘儿俩。当着外人的面,我断不会这么说!”
大夫人被女儿呵止,这才发现自己愤懑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讪讪的解释了一句。
“阿娘,私底下也不要说!”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千万不能说出来。
隔墙有耳!
这年头虽然没有偷拍、监控,但还是要小心。
她们母女的处境本就艰难,何姝可不想因为一时说错话,而让她们陷入更加可怕的深渊。
“好!好!!我知道了!”
见女儿说得郑重,大夫人不敢疏忽,赶忙答应下来。
“阿娘,二叔待我们很好,三姐姐或许有些任性,但她到底已经嫁出去了!”
何姝却还不放心,柔和了语气,慢慢劝慰:“所以,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我们诚心相待,往后的日子总不会太差!”
就算要伪装,也要先把自己给“洗脑”了——侯府对我们都很好,我们很感恩,我们是一家人!
“……我知道了!”
迎着女儿坚定的目光,大夫人郑重的点头。
回到侯府,大夫人身上的戾气果然消散了许多。
她又变回过去那个懂规矩、柔弱无害的侯府透明人。
而何姝则仿佛忘了过去的一切,孝顺太夫人,恭顺马氏这个二婶。
没了何湉搅合,侯府竟有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而就这一片祥和中,何靖带着长子何涛返回西北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