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甜甜这边正在想着马氏呢,马氏就不顾贵妇仪态的跑了出来。
“三爷!三爷,真的是您吗?”
“呜呜,你、你怎么才回来了啊!”
“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一年里,我和孩子们是何等的难过,何等的煎熬!”
“……你个狠心的,你、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们!”
马氏冲到顾靖远近前,先是上下打量他的模样。
比过去的顾靖远黑了些,瘦了些,多了几分朴实,少了些许贵气。
许是因为赶路,他风尘仆仆,嘴唇、下巴上一层靑虚虚的胡茬。
跟记忆中那个白净儒雅的顾三公子,着实有些差距。
但,眉眼却十分熟悉。
尤其是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更是顾家男人的标志。
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顾靖远的身份。
而紧随其后赶来的侯夫人、大少夫人、二少夫人等一众女眷,也都用哭声证明了顾靖远的身份。
“远哥儿,你可终于回来了!”
“这一年,你都去哪儿了?”
“……等等,你、你为何用这种陌生的眼神来看我?我、我是你亲娘啊!”
“三弟,你是不是身体还有什么不妥?”
还是作为长子长媳的大少夫人唐氏,遇事更冷静,当然,她比侯夫人更冷静,估计也有与顾靖远隔一层关系的缘故。
她拿着帕子沾了沾眼泪,关切的问道,“你的伤,都好了?”
听到唐氏的话,侯夫人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他们家远哥儿是因为重伤坠崖,这才下落不明。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虽然眼前的顾靖远看着还好,但谁都不能保证,他的身体彻底康复了。
“我的身体没事儿!我、我当日摔下悬崖的时候,头被磕破了,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靖远看着侯夫人等几个女眷,熟悉又陌生。
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告诉他,这几个女人都是他的亲人。
可他没有完整的记忆,也没有那种感同身受的亲情。
他便显得有些疏离。
侯夫人一听这话,刚刚停止的眼泪又喷涌而出:“我的儿,我可怜的孩子,你、你怎么会——”
她为自己儿子的遭遇而痛心。
唐氏和二少夫人魏氏则对视一眼,默默的用眼神交流——
“难怪三弟一直都没有音讯呢,合着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唉,就是可怜的三弟妹,她与三弟感情甚笃——”
是啊,对于女人最残忍的事儿,莫过于挚爱之人竟将她给遗忘了。
爱情不必亲情,本就是后天的。
亲情忘了,身体里的血却不会改变。
而爱情呢?忘了就是没有了!
想要重新经营,哪怕再有了感情,也跟过去不一样了。
正所谓破镜难圆啊!
被唐氏、魏氏可怜的三少夫人马氏,此刻却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难过。
尽情表演了一通,马氏就状似无意的发现了车棚里的何甜甜。
“咦?三爷,这位姑娘是?”
马氏故意抬高音量,她的问话,直接压过了侯夫人的啜泣。
侯夫人等众女眷,全都听到了马氏的话。
她们的目光顺着马氏的手指,全都看向了何甜甜。
何甜甜:……嘿嘿,就知道你要当众发难,幸好我早有准备!
何甜甜装着怯懦、腼腆的模样,缩手缩脚的从马车里下来。
她冲着侯府的女眷屈膝行礼。
很显然,她想极力表现自己懂规矩,奈何学得并不像,反而看起来十分怪异、可笑。
马氏眼底闪过一抹讥讽:这个女人,果然虚伪,惯会装模作样!
“民女何氏阿钿,见过侯夫人!诸位少夫人!”
何甜甜佯做没有看到马氏眼底的唾弃,继续装腔作势的给几位女眷行礼。
看到何甜甜,顾靖远这才想起跟家人介绍,“母、母亲,这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当日若不是她救了儿子,儿子可能就要葬身崖底了!”
“另外,她还是儿子的——”妻子!
不等顾靖远把“妻子”两个字说出来,何甜甜就抢先一步说道:“民女为了救三公子,不得不有所冒犯。随后,三公子体恤,担心我会被人诟病,便与我结拜为兄妹!”
这正是所谓的“有情人终成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