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们牛家三辈贫农,他牛大奎已经算是祖孙三代中最有出息的那一个。
亲爹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祖上都没有阔过,哪里会给子孙留下什么“遗产”?
但人嘛,穷急了,难免会做梦。
再者自家老爷子不肯投胎,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儿来不及告诉他,这才——
何甜甜迎着牛大奎希冀的目光,轻轻颔首:“你父亲确实给你留了东西!”
牛大奎瞪大眼睛,还、还真有?
他的心怦怦乱跳。
因为何甜甜这个小神棍,啊呸,不是,是仙姑说中了自家很多秘密。
他已经信了对方。
这会儿听何甜甜说父亲真的给自己留了宝贝,牛大奎那叫一个激动哪!
当然,心底也有个冷静的声音提醒他:别做梦了。就你牛大奎,一个只能靠打猎才能让一家老小吃饱饭的穷猎户,哪里就有这样的好运道?
但,牛大奎缺钱啊,他做梦都在想着如何搞钱。
如果“亲爹”没有托人给他带话,他都想偷偷去县里卖血了!
“不过,你父亲表示,要把那些东西的一成送给我,作为我帮他带话、并超度的报酬!”
何甜甜仿佛没有看到牛大奎兴奋得眼睛都红了的模样,继续轻声说着。
“一成?应该的!没问题!”
牛大奎还没有见到宝贝,他此刻的状态,正是知道了有个大肉馅饼要砸中他的脑袋。
他兴奋、他欢喜,他根本就想象不到那个馅饼到底有多大、肉有多多!
没有切实的视觉冲击,牛大奎许诺起来,也毫无障碍,更不会觉得心疼。
“那就好!记住你说的话!”
何甜甜扫了牛大奎一眼,然后说道,“找个挖东西的家伙事儿,跟我走!”
“啊?”
牛大奎还沉浸在要发财的美梦之中,对于何甜甜的话,竟没有太大的反应。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赶忙跑回了自家院子。
这年头,农具都是大队部的,到了上工的时候,再有记分员或是库管统一分发。
不过,牛大奎是猎户,偶尔进入深山,有一些自己的工具。
他在柴房里翻了翻,找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铁镐。
“孩子他爹,大晚上,你折腾啥?”
牛大奎的老伴儿在灶房听到声音,赶忙探出头来,大声吆喝一声。
“没事儿,我闷得慌,出去转转!”
牛大奎压抑着心慌、兴奋,轻轻扛起铁镐,就出了门。
老伴儿拿着洗了一半的碗,追了出来,却没有追上人,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唉!真是愁死个人呀!”
老伴儿当然知道自家老头子为啥“闷得慌”。
不说他的,就是她自己,这段时间也是愁得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
出去溜溜也好,散散心,可别给愁坏了。
他们这一大家子,还指望老头子呢!
老伴儿不知道自家老头儿已经兴奋得心都要飞起来,还是一脸愁容的回到灶房。
洗了碗,收拾了一番,然后去把几个儿子都叫了来,苦口婆心的说着家里的不容易……
且不说牛家的众人如何,只说牛继宗,扛着铁镐,跟着何甜甜,一边躲避着人群,一边东拐西拐的进了一处林子。
“哎呀,忘了弄个火把了!”
进了林子,月光就被树叶遮盖住了,周遭顿时黑了下来。
牛大奎懊恼的一拍脑门,有些后悔的说道。
“无妨!我有!”
何甜甜淡淡的说了句,只见她随手捡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伸出一根白嫩纤细的手指,随意的比划了几下,轰的一声,树枝就被点燃了。
牛大奎:……
他直接来了个目瞪口呆。
若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提醒自己,他都想冒失的冲到何甜甜近前,拉着她的道袍上下检查——
她把火柴或是火折子藏哪儿啦?
怎么就忽然把火给点燃了?!
很快,牛大奎反应过来——
想啥呢!
人家可是仙姑!
都能通阴阳、见鬼魂,凭空点个火,简直不要太轻松。
许是看到了牛大奎的惊愕,何甜甜勾了勾唇角,随口解释了一句:“这是玄火符。我归元一脉,以符箓闻名于世,区区一道灵符,小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