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此时失魂落魄的楚歌，圣皇妃开始注视着光头青年。</p>

她不是没有听过六耳这个名字，人族之中任何优秀者的名字，都会进入她的视线之中……而在这份优秀者的名单之中，六耳甚至是名列前茅的。</p>

优秀是因为他崛起的速度，他的潜力，以及他的出身。</p>

毫无疑问，作为斜月山的门徒，六耳每一个方面都属于最顶级的那种。</p>

她忽然有些好奇，已经作为斜月山最强弟子的他，为什么还要花费这么多功夫，创造一个天下第一盗帅的身份。</p>

“原因？”圣皇妃忽然问道。</p>

六耳微微一笑道：“阅尽天下圣地神功。”</p>

圣皇妃若有所思，想了想道：“怎么，斜月山的典藏还不够你用？”</p>

“触类旁通罢了。”六耳双手合十，满脸虔诚，“学海无涯。”</p>

圣皇妃笑了笑道：“所以但凡失窃的如果是功法、秘术都是你，其余的才是他？”</p>

“可以这么说。”六耳点了点头，忽然又道：“不过如果是太难的目标，我也会亲自出手。”</p>

楚歌此时皱了皱眉头，他此时甚至无法分辨成为盗帅这些年的峥嵘岁月里，那一份是真实，那一份是虚妄。</p>

或许就连他此时此刻都是虚妄？</p>

目之所至，皆作泡影――他其实是不是已经不小心陷入了某种问心的幻境之中？</p>

“也对。”圣皇妃点点头，“现在想来，这才合理的，毕竟从天启殿上的表现看来，楚歌还没有出色到能够在各大顶级圣地之中来去自如的程度。是你出手，才拔高了盗帅这个是身份的上限。”</p>

六耳微笑不语。</p>

楚歌脸如死灰，这种被否认的空虚与失落感，谁来谁难受。</p>

圣皇妃此时又道：“所以，这次的预告信，真的是你放的？你早知道楚歌也回来？”</p>

“不知道。”六耳却摇了摇头，“很有趣的是，这次的巧合让我也有些惊讶。不过后来一想，以楚歌的性格，他会凑这种热闹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他能够出现，给我很好的掩护，想来我这次的运气还可以。”</p>

圣皇妃脸色却骤然有些古怪，预告信真的是六耳放的啊，她还以为是……</p>

“皇妃似乎有些失望。”六耳眼睛自然毒辣，“是所思所需与现实不符吗。”</p>

圣皇妃不动声色道：“你太敏感了，本宫只是惊叹堂堂斜月山法首，行为如此孟浪罢。”</p>

“山门祖训，有教无类。”六耳再次双手合十，“亦可解做不择手段。”</p>

圣皇妃咯咯地笑了两声，这个长手长脚的家伙，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你就这样向本宫坦白，不担心整个人族追杀你？”</p>

“山上能呆。”六耳轻轻摇头。</p>

这话有些无赖，但事实却也如此，大不了这家伙藏回斜月山之中，大门不出，任外边如何惊浪，也能亭里静看闲云……总不能踩上尊者的道场，兴师问罪，最多能口头责骂，表示抗议，最后自罚三杯，归还被盗取的典藏，草草了事。</p>

但典藏被看过就是看过了。</p>

“看来那位…是真的很喜欢你。”圣皇妃幽幽地道。</p>

她不相信以斜月山那位的威能，能不清楚这件事情……或许只是未到需要制止的程度。</p>

“自力更生罢了。”六耳再次摇头。</p>

圣皇妃沉吟道：“所以，你这次冒大不韪放下预告信，是想要自幽冥天之中找到什么？”</p>

“轮回天经。”六耳直视着对方的双眸，“落魂渊那位的本源之法。”</p>

圣皇妃却轻笑道：“本宫还以为，我才是这幽冥天最珍贵的，看来也要看人，在你眼中纵使本宫也不比一本破书。只不过很可惜，这里并没有你要的东西。”</p>

“不，你就是了。”六耳顿时眯起了眼睛，“我求法，只要总纲即可，皇妃你是知道总纲的人，你在我眼中，也自然是这里最珍贵的。”</p>

圣皇妃首次冷笑，脸上温婉之色荡然无存，“你…放肆了。”</p>

“我只是会请神而已。”六耳露出了一抹绚烂的笑容。</p>

圣皇妃顿时沉了脸来。</p>

神打……可谓是斜月山最强秘术，不仅仅强大，而且还是有些无解。</p>

斜月山那位确实是惊才绝艳，手头上无解的秘术颇多，比如说能复活的不死蚕。</p>

她知道这些并不意外，毕竟这么多年来，也有斜月山的弟子被拘走魂魄，能知道的自然就已经知道。</p>

这天下在幽冥大圣地面前，几乎没有过去的秘密，并非妄言。</p>

只是，六耳能请到什么程度？</p>

寻常陨落的帝阶自然不是问题，如果是天魔战争之前的那些大道完整的帝阶兴许有些麻烦，也只是小麻烦――若然是能从天道意志之中将已陨落的圣皇……</p>

“看在斜月山那位的份上，今日之事本宫可不做计较。”圣皇妃正色道：“你走吧，别再来这里。”</p>

这里有需要顾及的事情，她不知道六耳请神的上限在哪里，但这般高傲的家伙不会虚张声势，若是真能请陨落圣皇，会不会看穿落魂渊的真实？</p>

幽冥圣皇病危之事，已经是幽冥大圣地最机密之意，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替代品摆在寒竹林之中。</p>

“至于他，你不能带走。”圣皇妃直指楚歌。</p>

楚歌心里头不禁一沉，转念间却很快想到自己被搜魂之事，想必自己最近觉醒的那种相当蛋疼的天赋也已经被知晓……他知道第九狱肯定会将这种天赋视为天然的宿敌。</p>

他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p>

他就不要脸皮了吗？</p>

自然是要的。</p>

可打不过，根本打不过来，不管是六耳又或者是圣皇妃，对话的时候气息都在时刻锁定着他――他能跑，可能跑去什么地方？</p>

六耳总能够找到自己。</p>

“我只要总纲，不打算触及那位的根本。”六耳轻轻摇头，更为诚恳道：“请皇妃助我修行。”</p>

这个修行正不正经楚歌不知道，但这事儿恐怕要谈崩……他全身灵力都灌入双腿之中，总是要垂死挣扎一番。</p>

“那你也留下吧。”圣皇妃目光也沉了下来。</p>

啪――！</p>

只见六耳猛然往前踏出了不，上身法衣瞬间破碎，一道苍古的气息疯狂蔓延，他双眸左眼月亮右眼烈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