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小组的其他人虽然也研究过张大奎被杀的案卷,但毕竟不如杜飞和汪大成印象深。
所以杜飞一提这人,汪大成立即反应过来。
就是帮张大奎给吴洁下药那个胆子奇小的怂货。
当初被抓,还没等审讯,这货就先尿了裤子。
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走都走不了了,生生给拖走了。
杜飞道:“就是这人!肯帮张大奎给人下药,孙老蔫儿两口子跟张大奎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他必定知道张大奎是怎么发迹的。”
说着看向汪大成道:“汪哥,这个案子早前就是你经手,正好一事不烦二主,你带小赵儿,再跑一趟,怎么样?”
汪大成兴奋的打个立正,喊了一声“是”。
他自从来了,就充当杜飞的跟班,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其实不是滋味。
毕竟他汪大成在市j也是一个人物,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
这一下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了。
而且杜飞借机把小赵儿拍给他,也是有讲究的。
在任何团体里,人都分三六九等。
在杜飞来之前,专案小组大概是三个等级。
根据个人能力,原先单位的职务和资历,王参军和钟俊达最高,大张儿、刘伟、董成是第二等,小赵儿、钱大陆、吴勇是第三等。
在杜飞和汪大成来了之后,杜飞凭借强横的武力直接把钟俊达踩下去,成了跟王参军平起平坐的第一等,这个谁也不敢质疑。
但汪大成,作为杜飞的跟班,来的最晚,资历职务,也都一般,自然就落到了最底层,甚至还不如小赵儿、钱大陆和吴勇他们。
这是潜规则,谁也不会说出来,却实实在在存在。
每天打饭打水,收发信件,收拾卫生,都是那几个最底层人在干。
但这一次,杜飞让汪大成领着小赵儿。
等于直接把汪大成在组里的位置提了一档。
偏偏杜飞给的理由非常充分。
在正经工作面前,潜规则那一套就上不了面了。
孙老蔫儿果然是个怂货。
汪大成和小赵儿去了也就一个小时。
还没到晚上下班,就骑摩托车“突突突”回来了。
然而,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杜飞吃了一惊。
“你说什么?”杜飞一脸诧异。
汪大成愣了一下,忙问道:“您认识这人?”
杜飞点头:“雷老六,样式雷的传人,就住我们家那一片儿。”
原来孙老蔫儿交代,张大奎早前因为生活窘迫经常打零工。
他会瓦匠活儿,再加上有些名号,认识不少像雷老六这种包工的。
平时没钱花了,就找个活儿。
钱多钱少的,反正不至于饿着。
根据汪大成和小赵儿从孙老蔫儿那问出的口供,在三年前张大奎好像跟雷老六干了两个月活儿,之后就突然阔绰起来,也不出去干活儿了,见天开始游手好闲。
杜飞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案子绕来绕去居然绕到雷老六身上。
点点头道:“雷老六算我一个朋友,既然跟他有关,这事就好办了,咱现在立刻上他们家去,到底怎么回事一问便知。”
杜飞并不相信雷老六跟敌人有牵连。
以他对雷老六的了解,这个人非常聪明,而且办事有底线,并不贪婪。
最主要的是,他有老婆有孩子,日子过得也不错,根本犯不上去干可能掉脑袋的勾当。
果然,杜飞马不停蹄,跟汪大成和小赵儿一起乘摩托车来到雷老六家一问。
雷老六两口子顿时都傻了。
尤其雷老六,他也是个有见识的,一听汪大成是市j的,就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
一个弄不好,就得惹上大麻烦。
好在杜飞是自己人,既然跟来了,就留着余地,否则杜飞就不露面了。
那小翠也急得够呛,看着身边的男人,却不敢瞎说话,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麻烦。
雷老六咽了一口唾沫,仔细回想起来,沉声道:“领导,您说这个张大奎我的确认识,前几年经常来往……”
雷老六并没有隐瞒,叙说的情况跟杜飞他们掌握的基本差不多。
直至说到张大奎最后一次来上工:“那是……64年5月份,嗯,是五月份!我在什刹海那边接了个活儿,给人修房子,当时他也在。”
杜飞点头,这个时间也跟孙老蔫儿说的对上了。
雷老六仔细回想,接着说道:“我现在还有印象,张大奎那人吧虽然瓦匠手艺一般,平时也大大咧咧的,但干活儿倒是从不含糊,没出过大差子。我乐意用他,也因为这个。”
雷老六皱眉,接着道:“但那次,工程还没干完,张大奎突然就不干了。我们这行儿都是按天算工钱,他说不干了,还差几天钱。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手头不宽裕,就跟他说,得缓两天,等主家给结账了再给他。”
说到这里,雷老六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张大奎这人其实挺大气,但我知道他是真没钱,日子过额紧紧巴巴的,当时说这事儿还觉着挺过意不去。谁知道他听了,竟把手一挥,说不要了!”
杜飞三人一听,全都心头一动,这显然不正常。
雷老六道:“我也只当他说的场面话,工钱就是工钱,怎么能不给呢!等过两天工钱结了,我就给他送去了。谁知道张大奎还真不要了!虽然把钱收了,却请我吃顿饭。我们俩吃的烤肉宛,连酒带肉的拢共花了十来块钱,正好顶了我给他送去的工钱。”
杜飞灵机一动。
这就不太正常了,就算那时张大奎跟了骆先生,但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花这么多钱请雷老六吃饭?
再想到张野、包伟、黄东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