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代茂插嘴道:“搞上什么了?话你都说不明白!”说着拉着杜飞道:“兄弟,三大爷好像跟他们学校一个女老师好上了,刚才在家都跟三大妈吵吵起来了,差点儿没动手。”
杜飞十分意外:“不是三大爷都多大岁数了?还能扯这个?没谱的事儿咱们不敢瞎说。”
柱子自个没文化,向来跟三大爷有些不大对付。
撇撇嘴道:“兄弟,这可不能看多大岁数,有的人那是越老玩的越花。”
许代茂也附和道:“可不么!要是没谱儿的事儿,三大妈能把屎盆子扣自个家头上吗?”
杜飞一听也是。
要说过去,三大爷两口子那是贫贱夫妻,互相扶持,感情甚笃。
可是现在情况变了!
三大爷摇身一变成了中学的后勤主任,不仅工资涨了一大截,还有不少外快。
再加上有些文学功底,一手字写的也漂亮。
那些小姑娘固然瞧不上他,但对一些三四十岁,风韵犹存,感情不顺,内心空虚的大龄女文青还真有杀伤力。
就像陈方石和于欣欣妈妈,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
三大爷类似低配版的陈方石,固然勾搭不上于欣欣妈妈那种极品熟妇,但退而求其次却未必不成。
不过杜飞没闲工夫关心三大爷家的破事儿。
听个热闹就罢了。
仨人一边说着,一边回到中院。
柱子媳妇这边也快生了。
因为柱子家里没有老人,一大妈又没生养过,根本指望不上。
原先还有贾婆婆,现在也没了。
他们两口子一商量,只好把贾丽英她妈先接过来照应一下。
许代茂家也差不多。
之前因为形势紧张,娄父娄母生怕连累他们。
但如今,娄父已经跟杨厂长一起去厂里扫大街了,隔三差五还得写一篇思想汇报,在全厂大会上念。
娄母则偷偷到许代茂家,帮着闺女带孩子。
许代茂是厂里的红人儿,李厂长的心腹,一般人惹不起。
大伙儿人看见,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到中院,柱子立即屁颠屁颠回家了。
许代茂还想等杜飞一起回后院,杜飞道:“茂哥,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儿找秦姐。”
许代茂愣了一下,随即心领神会的挤眉弄眼道:“我懂,我懂那我先回了。”
杜飞哭笑不得,心说你懂个屁呀!
却懒得跟他仔细分说,转而把自行车停在秦淮柔家门前。
一边推门进去,一边喊了一声“秦姐”。
秦淮柔正在屋里做饭,回头看见杜飞也很诧异。
平时为了避嫌,杜飞很少上她家的门儿。
随即她又心头一荡,暗暗想道:“难道这冤家想在我家……可小当儿和槐花咋办?还有棒杆儿……”
“嘿寻思啥呢?”杜飞见她满脸通红,手里拿着锅铲发呆,好像电脑死机了,不由叫了一声。
秦淮柔蓦的回过神来,下意识叫了一声“不行”!
旋即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脸更红了。
杜飞猜不透这娘们儿心里想什么,但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由嘿嘿一笑,凑上去道:“想我了?”
秦淮柔低着头“嗯”了一声,却偷眼往里屋瞅了一眼。
正好看见小当儿顺着门帘万外偷看,叫了一声:“小当儿,洗手准备吃饭啦!”
小当儿被吓一跳,忙缩了回去。
杜飞也没再撩拨她,在孩子面前总得给她留点面子,不然事后寻思起来,难免心生怨怼。
转而提起正事儿,把棒杆儿的情况,捡能说的说了一下。
秦淮柔听完,不由得大吃一惊:“伱说……你说棒杆儿有危险!”
杜飞道:“别担心,公安那边已经做好布置,在那边比在家安全。”
秦淮柔却仍不放心,眼泪已经淌了下来,也顾不得里屋的俩闺女了,扑倒杜飞怀里道:“你说……你说这是怎么了这是?难道就见不得我一点好儿?这日子刚见起色,怎么祸不单行呢?棒杆儿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活呀!”
杜飞拍拍她后背,安慰道:“没事儿,有我呢”
秦淮柔这些年守寡,也有刚强的一面,抽泣两声之后,很快振作起来,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道:“你还没吃饭吧?在这儿吃一口吧”
杜飞也没客气,应了一声,一边洗手,一边说道:“等一会儿我还得回去。你放心,棒杆儿那儿,有我照应着。”
秦淮柔点点头,转又问道:“你说另外那仨孩子,现在……都昏迷了?不会……那啥吧?”
杜飞明白她的意思,这时候谁也不愿意说出那个不好的字眼。
“放心吧”杜飞笃定道:“没事儿!”
这个时候,小当儿领着槐花从里屋出来,看见杜飞叫了一声:“杜叔儿好!”
槐花则跑过来,直接要抱抱。
杜飞倒也不嫌弃这个小鼻涕孩儿,把小丫头抱起来。
秦淮柔这几个孩子,在这个年代都算是收拾的干净的,再加上模样长得漂亮,真挺招人稀罕。
又等了一会儿,秦淮柔把饭菜端上桌。
看得出来,现在秦淮柔家的生活确不错。
原本两个菜,一个炒土豆丝,一个炒白菜片,菜里都有几片肉。
知道杜飞要留下来吃,秦淮柔又多炒了一盘花生米。
至于酒,肯定没有,晚上还有事儿,杜飞也没打算喝。
饭是高粱米、小米、苞米茬子三合一的,煮的黏黏糊糊的,还挺好吃。
多少也正好,相当于杜飞顶了棒杆儿的饭量。
吃饭的当口,杜飞想起刚才在前院,听许代茂和柱子说的三大爷的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