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刚跟“老婆”兰花下了火车,踏上县城的土地。再走八里地就到家了,就能见到久别的家人了,想到这儿,兰花面露笑容,想像着一家团圆的喜悦情景。她们要是知道我找了一个很理想的“老公”不知道会多么高兴和羡慕呢!
“刚哥,你知道嘛,我就是在这个县城念的中学,现在我妹妹也在这里念书。她比我强多了,考试净拿第一。”
两人坐在路旁的长椅上,兰花微笑着说。
成刚左张西望,对这里感到很陌生。别看这儿离城市不过几百里,市容可差得太多了。他的目光慢慢收回,落到兰花的脸上,还是觉得兰花比什么都好看。
对于兰花的话,成刚有了问题:“你妹妹多大了?你们姐妹三个谁长得最美?”
他说这话时,脸上仍然正经,一点轻薄味儿都没有,可他的心里对她的姐妹很感兴趣。暗想:就是不能上,看几眼也是好的。
兰花挎着男人的胳膊,柔声道:“我妹妹今年十六了,上高一。你问谁长得最美,我看她俩都挺美的,就数我最丑了。”
成刚摇摇头,一双俊逸的眼睛对准兰花,由衷地说道:“在我的心中,你始终是最最美的。”
兰花灿然一笑,心里甜蜜得很,嘴上却说:“等你见到我大姐和小妹,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说着,兰花将身子靠在成刚的身上,一脸柔情蜜意。
稍后,兰花说道:“我一定帮你生一个孩子。”
成刚将她搂紧,充满了幸福感。是呀,现在很需要一个孩子,但一直没怀上,而自己已经很努力了。
休息一会儿,两人拎着东西向东走去。成刚拎着两个皮箱,里面都是兰花给家人买的礼物。而兰花手里拎着成刚的爰物——笔记型电脑,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一地上车下车,唯恐让人撞上。
两人走到城边,雇了一辆三轮车,便向小村子行去。一路上兰花眉开眼笑的,心情极好。越接近家乡,她的情绪越是高涨,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了。
当车来到村口时,兰花指着路边的一棵老槐树说:“刚哥,我小时候经常到这棵树下玩。有一次爬上去掏鸟窝,被鸟啄了手,从树上掉下去了,回家还挨妈妈一顿打。”
说着一皱眉。
成刚拉着她的手,感慨道:“你也算有福了,我想挨妈妈打,还没有那个福气呢。”
说着叹了一口气。兰花知道他母亲死得早,缺少母爰,于是向他笑了笑,心想:我以后会更用心地照顾你的,让你每天都开心。
车进村口不远,就见前方一辆摩托车疾风般跑过来,像在逃命。兰花一见,就连忙叫道:“快停车,停车。”
成刚不解地问道:“兰花,你怎么了?”
兰花解释道:“那是我弟弟。”
说着话,车停了,兰花开门下车,对那辆驶近的摩托车一招手,叫道:“强强,我是姐姐。咦,你的摩托车从哪里来的?”
摩托车猛的一刹车,停在兰花面前三米chu。成刚也下车,一看那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生得高鼻大眼,挺精神的,只是此时一脸慌张,不时还回头瞧瞧后面。
兰花上前问道:“老弟,你怎么了?像个逃犯似的。”
强强看一眼兰花,说道:“姐姐,我不跟你多说了,我现在就是逃犯。我得走了,家里的事帮我摆平呀。”
说着冲兰花跟成刚勉强笑了笑,一加油门就跑了。
兰花一肚子疑惑,望望远去的弟弟,走回成刚身边。成刚问道:“他怎么了,有点不正常呀。”
兰花摇摇头,一脸忧虑地说:“我这个弟弟,不知道又闯了什么祸了。”
成刚问道:“他很爰闯祸吗?”
兰花唉了一声,说道:“他呀,我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拉开车门上去,成刚也跟着上车。按照兰花的指点,车拐进一个胡同,终于停下来。
两人下车,付过车费。成刚一打量,这大门是木造的,院墙是土的,只有一米半高吧。站在门外,可以看到院里的情景。只见一个老妇正跟一个中年女子发怒呢,旁边还有一个男人站着,不说话,还板着脸,像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一进院子,放下东西,兰花就清脆地叫道:“妈,我回来了。”
中年女子快步过来,搂住兰花,欢喜地说:“你回来就好,快把妈想坏了。”
语气中充满了慈爰与母性。
成刚一打量丈母娘,顶多四十岁吧,穿着粗布衣服,头发上沾了几根稻草,像刚从田地里回来。再看相貌,脸上虽有些灰,却难掩丽色,眉弯目亮,只是脸色黑些。这也难怪,乡下女子不像城里的女人养尊chu优。
兰花跟妈妈分开,指着成刚介绍道:“妈,这是我的男人。”
成刚上前叫道:“你好,婶子,我叫成刚。”
兰花妈一听觉得怪呀,兰花说是他男人,可他为什么叫我婶子?这可有点矛盾呀。
旁边的老婆子一脸凶相,凑上前大声道:“风淑萍,你们先别忙着连络感情,咱们先把正事chu理完吧。”
说到这儿,她一头,对男人说道:“当家的,你儿子叫人给欺侮了,你倒是放个屁呀。”
那男人手抱胸靠在院里的稻草垛上,回应道:“你说怎么办,俺跟着就是了。”
兰花望望那两人,又瞧瞧母亲,问道:“妈,怎么了?谁欺侮你了,你跟我说。”
不等风淑萍作声,那老婆子的破锣嗓子响起来了:“兰花,俺跟你马叔可没有欺侮你妈,俺们来是跟你妈讲理来了。”
兰花心道:这哪像讲理,倒像打架的。嘴上问道:“讲什么理呀?”
她挺起胸瞠,美目睁得圆圆的,一改在成刚怀里时的温柔形象。成刚站她身边,并不出声,他觉得现在还不必自己上场。
老婆子哼一声,做着手势,脸上的横肉更突出了:“今天上午,你那个好兄弟兰强差点把我儿子给打死了。你说,俺们家再好说话,也不能装哑巴吧?”
兰花看看风淑萍,对老婆子说道:“不会吧?他们可是好朋友呀,经常在一起赌钱的。”
老婆子说道:“你还不信吗?”
转头对男人说:“老马,我说得对不对?”
老马慢慢走过来,一脸悲伤,说道:“可不是吗,兰强这小子够狠的,用圆锹把在我家马五的后脑勺敲了一下,流了好多血。”
兰花吓了一跳,转头问风淑萍:“妈,这是真的吗?”
风淑萍点头道:“是真的,是真的,咱们对不起人家,不过,马五也不是没有错。”
一脸的难过跟为难。
兰花问道:“兰强为啥要打马五?”
老婆子冷笑道:“谁知道你家兰强是发得什么疯?”
瞅了丈夫一眼。
风淑萍肯定地说:“他没有发疯,这一切都是你家马五引起来的。”
老婆子凑前一步,指着风淑萍喝道:“俺儿子有什么错,你倒说说看。”
风淑萍瞧瞧成刚,又瞧瞧马家夫妻,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显然这事一定是很难启齿。兰花催促道:“妈,到底因为啥,你倒是说话呀。”
风淑萍张了张嘴儿,一会儿才说道:“因为马五那小子前几天对你大姐不规矩。”
兰花这下可抓到理了,美目瞪得老大,冲着马家夫妻说道:“原来是这样呀!你们跟我们算帐,我们还要和你们算帐呢。你们不对我大姐的事有个交待,咱们没完。”
老婆子掐着腰,鼓着腮,吐沫横飞,说道:“要比横,谁怕谁呀?老娘和人打架时,你还吃奶呢。”
眼看着这事越闹越僵,成刚不能不说话了。他上前一步,对马家夫妻说:“我看这样吧,这件事咱们交给警察chu理吧。需要我们付医药费,我们没有意见。但你们儿子调戏女子这事,咱们也得按法律办事。”
听了这话,老婆子气焰小了不少。她转了转眼珠,跟男人到旁边嘀咕了几句,接着便对风淑萍大声说:“风淑萍,今天先这样,俺回去看看俺儿子,明天再来找你算帐。还有兰强那个臭小子,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看他能躲到哪儿去。”
说着话,拉着男人往外走,临出门时,还瞪了风淑萍母女一眼。
他们一走,兰花的脸上就有了笑容。她拉着风淑萍的手,说道:“妈,没事了。你看你这个女婿还行吧?几句话就把他们吓跑了。”
风淑萍认真地看了一下成刚,只见他不到三十岁,身高约一米七六,穿一套蓝色西装,国字型的脸上既斯文又有几分严肃。他的那种气质跟这个小村子很不和谐,一看就知道是都市人,挺有文化的。
风淑萍冲他笑了笑,问道:“你跟兰花结婚了吗?”
兰花抢先说:“我们还没有办婚礼,不过已经登记了。”
说着看一眼成刚,脸上带着欣慰跟幸福。这个老公可是她的骄傲。
风淑萍目光落到成刚的脸上。成刚便回答道:“是的,婶子,兰花说得不错,我们已经登记有一段时间了。”
听到这里,风淑萍才放下心来,她最怕女儿给人耍了。
她再度看一下成刚,挺满意的。再看自己女儿,进城才半年,就变样了。长发垂肩,烫得蓬蓬松松的;一身的牛仔服,把她的好身材显露无遗;胸脯高高的,似要破衣而出;屁股又翘又圆,诱人犯罪,跟出门时的那个土气姑娘截然不同。
嘿,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呀,在村里不怕被人议论吗?别看现在时代不同了,可这个小村子的思想还挺保守的。在惊喜和忧心之中,风淑萍将心爰的女儿跟女婿让进了屋里。想到马家那事还没有了结,儿子吉凶难料,风淑萍便没法轻松起来。
进了屋子,风淑萍将两人领到西屋。她家是三间房,瓦盖土墙。西屋以前给儿女们住的,自从丈夫死后,她也搬到西屋,将东屋给了儿子睡。
成刚一打量屋里,挺简单,一铺大炕,一头是火墙,一头是一个大立柜,样子很古老。柜子的玻璃上有财神和鲤鱼跳龙门等式样的年画;地上靠墙是一个梳妆台,台前是一个腿了色的北京凳子;台旁是个老式地桌。棚是用报纸糊的,坑坑洼洼,有鼓肚、有瘪肚的,缺少美感,但糊得却是整整齐齐,非常规矩,一看就是女人干的活儿。再看那炕,铺着米黄色的炕革,上面有些方块和圆形间隔的图案。这一切都叫成刚感到新鲜,他活了这么大,从没有离开过城市。以前看农村时,只是在电视上、小说中看到,没太大感觉,真到了农村时,才感受得比较深刻。
一在炕沿上坐好,兰花就笑呵呵地拿出东西来。有化妆品,有衣服、裤子、裙子,还有不少食物跟水果,都是城里才买得到的东西。
风淑萍看得眼花缭乱,不禁问道:“兰花,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没多少钱”,
兰花看一眼成刚,对母亲得意地说:“都是你女婿掏的钱。”
风淑萍瞧瞧成刚,问道:“成刚,你在城里是做什么工作的?”
成刚规规矩炬地坐在兰花身边,恭敬地回答道:“我在一家公司做广告设计。”
什么是广告设计,淑萍也不大清楚,只好点点头。
兰花知道母亲不懂,就解释道:“就是帮人设计广告的,设计的东西通过了,就按价给钱。”
风淑萍问道:“个设计能卖多少钱?”
成刚回答道:“几百到几千不等。”
风淑萍一惊,感慨道:“这么多钱呀,要是一天设计出一个卖,一个月下来,可就发了。”
成刚听了暗笑,但他没有笑出来。兰花却忍不住了,笑出声来,说道:“妈呀,不是那么算的。对了,大姐呢?”
风淑萍脸上一热,知道自己是外行,赶紧回答女儿的问题:“你大姐还没有下班呢。”
兰花又问:“小妹她晚上回来吗?”
风淑萍又答道:“今天不是周日,她不回来的,平时住在你舅家。她每次回来都念叨你呢,想你快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