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水恰落在黎铮的手背上,他不由顿了顿,朝花径里插入的手指也慢了一瞬。抬起头,少女的脸上满是泪痕,她哭得是这样可怜,好像在拿一只手揪扯着黎铮的心似的。“不要,姐夫……我求求你,不要……不可以的,”她摇着头呜咽,“我们不可以的……”
但黎铮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不可以”这三个字。只要他想要,就一定要得到。
他久久没有做声,哭到瑶姬嗓子都有些嘶哑了,耳朵里嗡嗡的疼,空气混合着抽噎涌进胸腔里,她觉得好痛,像是浸在冰水里的痛。被泪水充盈的视线里,男人的眼中仿佛蕴着无边暗夜,冰水化作了冰棱,在他脸上割裂出阴翳,他松开了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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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病了,从帅府回来之后就开始发热,起初是昏昏沉沉,烧到第三天,连人都有些糊涂了。家里都说她是冒雨受了凉的缘故,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却都不见效。还是黎铮派人送了一个西洋医生过来,老爷子原不乐意让那洋人进门的,又看小孙女确实病得重,到底松了口。
她这一病,在床上足躺了小半个月,方才有力气起身。宜秋来看过她好几次,又说:“早知道会这样,那天我该与你一道才是,不然你也不会淋雨。”
瑶姬却知道,她的病虽然起因是淋雨,到后来不过是心里郁结罢了。
再怎么自欺欺人,她也不能再否认了,她喜欢黎铮,不是濡慕也不是憧憬,就是实打实的,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这几乎是一种宿命的爰意,纵然她躲避、拒绝,甚至到了那样的地步,还是迫得黎铮放了手,可她没有办法视而不见的,她爰上了自己的姐夫。
就究竟是命定的孽缘,还是迟了一步的错过?瑶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转世命册上写的那个人,淮军统帅,就是黎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