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里坐好,随即车子一沉,曹墨也上来了。
“先不回去,我已教人把幼菡带了出来,今晚是菊市最后一天的灯会,你不是总说我不够关心她,咱们一家三口出去逛逛,如何?”
“我不说,你就不亲近她了?”少女嗔道,只是那眼中都是笑意,“你早该如此,那孩子真心拿你当父亲,你纵不能如亲父一般疼爰她,也不该如此冷淡才是。”
曹墨咳了咳:“我……”
这么多年他对幼菡的态度,实则有一分心结在里面。他本以为父女俩这辈子也就如此了,待幼菡年龄到了与她寻一门亲事,教她后半辈子平平安安,自己也就完成了那仅剩的最后一点使命。
不止是对幼菡,就连他自己,除了拼命挣钱,好像也再没有什么渴求的。
他不娶妻,不纳妾,也没想过要留下骨血。当初起了结亲的念头,也不过是因为他的产业越来越大,觊觎的人也越来越多。他必须要保住这份产业,所以才趁薛家出事的当口给自己找了个既有清名又有权势的岳丈。
他承认自己是卑鄙的,通过一些渠道得知玉真长公主要拿薛珏开刀,他根本没想要去阻止。反而任其发展,继而趁火打劫。
而他当时也丝毫没想过要掩饰这份卑鄙,因为那个将要嫁给他的女人于他,也只是代表着妻子的符号罢了。
他所有的追寻,所有的活气,都在十年前的那个风雪夜中消失殆尽。
一朝坍塌掉的,除了忠诚、信念、亲朋……大概还有他的灵魂罢。
“你什么?”少女带着点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
曹墨笑了笑,伸手轻抚他的发顶,他很喜欢这个动作,掌心底下是泛着馨香的融融暖意,那样的教人眷念,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感觉到。
“我在想,等咱们有了孩子,也带他来看灯会,好不好?”
瑶姬刚被何夫人打趣过,闻言便瞪了他一眼:“谁要给你生孩子。”